

《生命的调子》
文/铁裕

有时走在大街上、公园里,或是走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总想哼几声小调。这种小调不管圆润也好,别扭也罢,都是属于自己的。想唱就唱,想吟就吟。
在快乐时哼,哼出人生的幸福温馨;
在苦恼时哼,哼出人生积极向上的心境;
在忧郁时哼,哼出人生的无畏坚韧欢乐与兴奋;
在消极时哼,哼出人生的顽强与不屈服的拼搏精神。

在生活中,我渐自发现,哼调子的不止是我,其他人也哼,而且比我还哼得多,哼得欢,哼得好。我看到有的农民挑着粪桶吱吱嘎嘎地往地里走时,尽管烈日酷照,满身大汗,依然哼着;我看到工人在车间上班,检修机器时,哪怕油污抹黑了脸,依然爬在机台上,或机台下,干得腰酸背疼时,也在哼着;我看到各行各业的人,也在空闲时哼着调子,哼得自在、惬意;哼得开心、陶醉;哼得优雅、轻松;哼得有滋有味,哼得清爽兴奋。

当然,那哼出的调子有许多不是从书报上捡来的,不是从电视上,或是歌星那里听来的,也不是从先人的《诗经》、《楚辞》,更不是外国的爱情歌曲那里拈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是属于自己生命的歌吟。
这种调子只有自己听得懂,只有自己能欣赏,不管跑调不跑调,反正是哼给自己听的。版权自己所有,别人无法侵权,也不可能盗版、复制,也不可能出售给别人。

在红尘间,倾听着岁月的呢喃,哼出自己的诗情;
在阡陌上,牵携着昔日的记忆,哼出昨天的温馨;
在岁月里,满怀着慈悲的心灵,哼出忠孝的人生;
在生活中,挥洒着恣意的笔墨,哼出丰盈的心灵。
我第一次听到哼调子,是在四岁时,看到母亲坐在柴门前,清瘦的脸上满是忧郁。那在那枯萎的岁月里,母亲身患重病,但却艰难的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苦捱着苍白的光阴。

她常常孤独、寂寞的坐着,闲时就哼一种调子。但那时我听不懂她在哼什么?只是在后来想,她或许是在哼自己悲苦的命运,苦难的岁月。在病痛时哼一哼,忘掉那难耐的疼痛。我无法猜测,母亲当时是怎样的心境。
我跟着外婆时,她也常常哼着小调。有时乐悠悠的哼,有时忧郁的哼。哼哼吟吟,吟吟哼哼。从她的声调中,可以探知外婆的悲与喜,苦与乐,燥与静。

生命的调子,是一种悠闲,悠闲在于心境;
生命的调子,是一种淡然,淡然在于平静;
生命的调子,是一种平和,平和在于无忧;
生命的调子,是一种安详,安详在于人生。

父亲到了晚年,也哼小调,特别是独自一人时,他会慢慢悠悠的哼着。有时哼的很投入,也很专注。我不愿意去打扰他,不愿将他哼调子时的意境扯破。每当我看到父亲哼调时,就站得远远的。我觉得苍老的父亲很灿烂,很快活。我仿佛看到一个优美的梦境,幻化出父亲的童年、少年、青年、壮年、老年,演绎出他的悲欢离合,坎坷曲折的人生。

这是一种生命的调子,这是激励自己克服困难,给自己力量与勇气的调子。这是人生在欢乐和悲哀,愉快和伤感时的沉吟。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走了黑路。从外婆家回来时,要经过一块墓地。朦胧中,那高大的墓碑,阴森可怕,仿佛幽灵一样伫立在墓地中。松树在晚风中摇曳,似乎要向我扑了过来。而山野中的野兽们也发出可怕的叫声,阴阳怪气的。我听了,只觉得胆颤。我开头不敢过,站了一会儿,大声哼起了一种连我也不知啥意思的调子,给自己壮胆。看着周遭并无异常时,就大胆的走过了丛林。

人在孤独时,需要有胆量、勇气;
人在无助时,需要有意志、恒心;
人在迷茫时,需要有智慧、清醒;
人在艰难时,需要有力量、精神。
生活再苦,人生再累。不妨哼一曲人生的调子,就会轻松一点,就会有个好的心境。

人无论在何时,都要给自己配乐,都要有生命的调子。但这种调子有时如静静流淌的河水,声音含蓄而富有诗意;有时如吹拂的山风,声音清新而飘逸;有时似流淌的小溪,蕴含着生命的欢快与欣慰;有时如二胡独奏,流露出悲苦和伤情。从这种生命的调子中,可窥探到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忧郁伤感,痛苦悲愤。

孤独的灵魂,需要一种调子使其兴奋;
寂寞的生命,需要一种调子使其欢欣;
低沉的人生,需要一种调子使其振奋;
苍白的生活,需要一种调子使其丰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