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山的清晨（外二首）

文/毛激流

我无法将一缕清风做翅膀，飞入

佛光普照的圣地

深深割开的峡谷

裸露的盛开的杜鹃花和枯藤

那来自阳明山泥土的芬芳，悠悠白云

以及微风轻飏的清晨

身披袈裟的七祖

携一本《大悲咒》缓缓走来

在这潮湿的经书里

我的眼眸，在鸟的啁啾声中

虔诚的化为万和湖的涟漪

那些花草，那些璀璨

那些被压抑和深刻的轻岚

从湖面滑过，从一只

杜鹃划开的绚丽飞翔

从清晨山鸡穿过的露草丛里，从

沙滩欢悦的笑声

从那些晨曦和咕咕流动的一切三原色的油画里

写意为阳明山清凉的悦动

演绎着立秋后

深邃的思想

金秋在收获中欢笑

所有的树枝

在尽情舒张 舞蹈

七彩阳光悄然照射

一首欢快的阳明山晨曲

就以这样的方式

滑入这个清晨

无声无息

◇和七祖漫步在多情的万和湖

蜻蜓划开涟漪，垂柳

含住阳光。好客的阳明山

把笑容写在八月的天空，七祖佛爷

把泛黄的经书，念成金碧辉煌的万寿寺

我和七祖

肩并肩走在万和湖的鹅卵石上

这是任何请柬，也无法请到的贵客

“我吃的是天际流云

饮下的是春夏秋冬”

七祖的话在耳边回响

我看见他羸弱的身子

还有深邃的目光

奔走在崇山峻岭中

长成望佛台前的器宇轩昂

忧患，种植在他的骨骼

有病的楠竹、毛竹、斑竹

簇拥在他的身边

请求疗伤，请求开出

醉人的花朵，迷醉

这世上的万物

热烈而又奔放的药方

热烈的，只有爱情

七祖的爱情，丢在万和湖

变成脚下的鹅卵石，踩上去

就会扎痛脚心，在心里

流下凄美的血色，他说

我的灵魂丢了

被路旁的小蚂蚁

无情吞噬

七祖的灵魂没有了呼吸

变成万寿寺神龛上的一尊金身

但是，我还是听见他左胸在搏动

流水般，有韵律地轻抚

万和湖的面庞，竟然

倾注了无限的情愫

我苍白的语言，注定

无法给他以安慰

甚至害怕，用一杯浓烈的包谷烧

为他解忧。他的脸颊

满是奔腾而来的澎湃

在我注视的瞬间

化为萤火虫

蛰伏在，挂着残月的树梢

◇昨夜，我同溪水共眠

风，吹过明朝谷地的早上

金丝楠和笑容满面的杜鹃

沿叶的芳踪，穿过峡谷落脚小黄溪

依山而建的民俗耸立如草垛

从此，那些无法凋谢的传说

和阳明山的风连在一起

我无法判断

一只鸟滑行的速度与时间

也无法推测

万寿寺的巨钟，飞落

在太平寺的全过程

今天， 我以对诗的仰望

在黄柏洞深深一揖

秀峰的袈裟，再也没有悲苦

我刚要入定，一只山鹰

却扑啦啦翔起

不需要去洞开菊坡藏在山涧的秘密

我经历了入关三年的端坐

恰是一朵野花无声绽放

刀刃般深刻 划破

今晨的黎明 游入

阳明清风，以及

这深情的土地

经历云端的禅意修习

掬一捧升华了的甘洌

扯一朵云彩喝彩

哦，昨夜

我同溪水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