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出水人应爱

文║史毅

      盛夏时节，来到乌海，最令我感动的，是公园中那一湖碧水，碧水中盛开着的荷花。

      西北荒凉之地，能培植出这么一大片荷花，真是不容易。这要感谢园林师，他们把美种到这里，装点了煤城的风景。

      整个湖面密密匝匝，连岸边都挨挨挤挤，找不到空隙。荷的茎干出水一人多高，硕大的绿叶向着水面舒展开来，雍容华贵。粉红色的花骨朵闪亮登场，开得水灵艳丽，优雅秀气，高标凌世。

      当我搜肠刮肚寻找表现荷花之美的形容词时，不由自主想到朱自清《荷塘月色》中的句子：“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朱先生把荷花当作美丽的姑娘来描写，说她“袅娜”、“羞涩”、“刚岀浴”，这些词儿勾起了我们对处子惹人爱怜的想象：体格风骚，净直苗条；莲步款动，弱柳扶风；眉目含情，欲说还休。这种美引领我们进入一种虚幻空灵的境界。

      然而这是一种冷峭的美，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这种美不仅清高自珍，观赏者也应崇高自重，只饱眼福而不能动手脚。

      可在乌海公园，那靠近岸边的出水芙蓉就遭殃了，他们的花儿不知被什么人搂采去了，连剩下的茎干也未能幸免：我看到一个有把岁数的人，仿佛与荷茎有着很深的过节，正在用双手使劲拽着。我斜睨一眼，觉那汉子面色不和：眉额拘促，眼神黄毒，鼻子鹰勾，耸肩狼腰，全然不在乎围观他的人。知此君不是省油的灯，便调头离去。沿途水边都有些损毁的痕迹。对此，我很伤感，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好在远处的花、叶和茎完好安然，含情着，恣肆着，绽放着。恰遇一对情侣，在花下卿卿我我。忽又想起"荷花出水人人爱，爱情深如海"的曲子，心绪又变得释然。

2022-0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