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故 乡
耿志平/甘肃
老公从小在合水城关那道川生活,每次路过板桥,他就会告诉我,他们以前在北山的那的窑洞里住过,前年他和弟弟专门去了一次,年代久远,窑洞已经坍塌的不像样子。
昨天吃罢晚饭,他就说要去城关牧家沟接在岳父家的弟弟,顺便带上他们去杨坪,去他出生的地方看看,我就没有推脱,因为我在城关生活过十年,对那里有感情。

虽然已经五点多了,但天气依然炎热无比,只能打开车内空调,那条走了无数次的309国道两边,栽了许许多多的百日草,红的鲜艳,黄的耀眼,白的纯洁,玫红的内敛,橘黄的高贵,给原本单调的道路带来了一抹亮色,让人神清气爽。一片片的玉米地有的碧绿,结着两个玉米棒,有的有点枯黄,未老先衰,显然是极度缺水造成的,因为还不到收获的季节,如果再不下雨,估计就要提前干掉了,结束它的生命。自从二十多天前的那场大暴雨,每天都是高温酷暑,前几天的雷阵雨也没有全覆盖,过度的蒸发量让庄稼、树木饥渴难耐,多希望有一场及时雨,拯救一下将要成熟的瓜果,蔬菜,庄稼。
弟媳妇的娘家院子很大,东面是一个塑料大棚,里面的香瓜蔓都衰败了,还有很多的香瓜裸露在地里,她侄子摘了几个,吃起来挺甜的,不过暴晒,瓜热乎乎的,有点软,右边是一个牛棚,拴着三头身强体壮的淡黄色的肉牛,跟前放了一车子刚割回来的青草。菜园里辣椒很繁,好多都红了,是螺丝椒,个头很大。弟媳妇的侄子,一个在陇东学院上大学的勤快小伙,给我把西红柿,茄子,豆角,辣椒都摘了一些。他爸爸是个憨厚的人,笑嘻嘻的,很是热情。
告别了亲戚,我们一路向东,路上说说笑笑,在兰州出生长大的侄子,对这里的一切并不感兴趣,坐在车上一声不吭,眯着眼睡觉,而我们四个都在这里生活过,都抢着说小时候的事情。

城关街道上店铺林立,狭长的街道大概有几百家店铺,行人寥寥无几,有几个老板在门口乘凉。东边的百合桥边的我家曾居住了十年的家属院,已经有点破旧,以前的住户大多搬走了,老人有好多都不在了,包括我的父母和隔壁韩叔韩姨,现在的住户基本上不认识了,他们都是后来出了几万元买了这里的房子。毕竟这里是合水县的第一大镇,交通便利,经济相对好一些,买卖东西也方便。每到农历的二五八就有集市,十里八村的人来赶集,热闹非常。只是这几年进城的人多了,这里好像也没以前热闹了,有些店铺生意惨淡,不得不关门大吉。
杨坪以前也是个有三千多口人的乡镇,我大哥和姐夫曾在乡政府工作过,后来乡镇合并归属城关镇了,杨坪也就成了村子。2003年的时候,我曾经来过这里收过板蓝根,那时候是石子路,车辆经过,后面灰尘滚滚。前年和同学来过一次,她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也算是访旧踪,只是匆匆一撇,没有留下太多印象,只记得地理的冬瓜横七竖八,摆的满地都是,个头挺大,很是喜人,我们还拍了好多照片。今年这条窄小的川道里看不见冬瓜的影子,大概是效益不好的缘故吧!满眼都是青绿的玉米,路两旁的地里除了零星的一两片高粱,都被玉米覆盖,因为玉米是陇东地区效益最好的农作物之一。尤其川里人,更爱种玉米,把小麦则抛在脑后。
路是水泥路,虽然不宽,但很平坦。川口两旁的农家小院,清一色的红色琉璃瓦,洁白的瓷砖贴面,干净整洁,看起来很宽敞,越往里走,人家越少,真是山高皇帝远,每个人都能称为“山大王”。
路过倒钟寺,老公指着东边的一个窑洞说他就出生在这里,远远可以看见门框都没有了,据说这里有个寺庙,钟倒了,就被称为倒钟寺。估计年代久远寺庙早都没在了吧!我们没有停车,继续前行,在立有杨坪二字的石头前面有个过水桥,老公停好车,他和弟弟侄子去了他们以前住的地方,这里是大哥出生的地方,虽然都是杨坪,倒钟寺离杨坪村还有一段距离。老公的父亲在供销系统工作工作调动,也就和我爸一样,经常搬家,所以几个孩子都出生在不同的地方。

我被杨坪村部的万寿菊吸引,没有跟他们去看窑洞。立石正面上刻着实干兴邦四个大字,我没注意题字的人是谁,石头背面刻着饮水思源。旁边是旗杆,没有风,国旗静静地矗立在旗杆上。不大的院子里几个小男孩在打扑克,这个院子比路面高出好几米,最边上灿烂的万寿菊开的绚烂,有些花朵有拳头那么大,层层叠叠,很是喜人,不时有几株百日菊和孔雀草夹杂期间,我不太喜欢这种花的味道,但特别钟情于孔雀草,因为它花期很长,颜色也很漂亮。院子里有几样健身器材,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荡秋千,她胆子很大,秋千荡得特别高,我和弟媳也荡了秋千,只是没有飞起来的感觉。村部隔壁是农家小院,门口也有很多万寿菊,还有紫色的凤仙花,小时候包指甲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想想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摘了几个凤仙花籽,明年了给我家的院子也种上几株。
我和弟媳从村部下来,路上的狗尾巴草很多,一人折了几个,小时候就经常用它玩,曼陀罗白色的花洁白无瑕,只能远观而不能谢玩。苍耳子一个挨一个,挤在一起,它可是治疗鼻炎的良药。有些小蓟长得有一米高,开着紫色的花朵,有些老去的变成了如野棉花一样的蓬松状,只是没有棉花那么白。野大黄也结了许多的籽,只是无人问津。熏蚊子拧火绲子的野艾蒿草,到处都是,以前农村人都用它来熏蚊虫,现在有了电蚊香片,它也就没有用处了。
老公和弟弟,侄子从对面下来了,我们在过水桥上拍照留念。桥下的水草上,几只蜻蜓落在上面,有一只翩翩起舞,像在为我们表演节目。老公说窑洞被推了,种了玉米,旁边的住户还记得我们老人。以前工作的人少,这里又是弹丸之地,再说五十年前物资匮乏,在供销社当售货员是令人羡慕的工作,所以年龄大一点的人自然记得,只是没有认识的人。我笑着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贺知章的诗句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用在这里,实在太恰如其分了。
我们又继续往前去一个叫大岔的地方,山连着山,峁连着峁,满眼的青绿,路旁的三棵柳树看起来年代很久了,比别的树粗了好多倍,我让停住车,和弟媳拍了几张照片。我们四个大人兴高采烈,侄子说这个地方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老公则说这是你爷爷工作的地方,也是我和你大爸出生的地方,我们小时候就在这里整天耍水,溜土坡,玩的不亦乐乎。路上碰见一个卖菜和水果的车,老板服务真周到,只是越往里走,人烟越稀少,我们都说住这里晚上肯定很害怕,孤独寂寞那是肯定少不了的。
走了大约十几公里,路变成了土路,据说可以走到东华池,我们就原路返回,夜幕已经降临了,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前面看到的一切景色都笼罩在夜色中。半路上停了几辆车,一个小伙跑来说:“歇一会”,我们仔细辨认了一下,并不认识。他说前面几个人赶了几头牛要从岔路回去,怕灯光惊扰了牛群,我们只好停下来,后面陆续又停了几辆车,有人不知啥情况,跑到前面打探,我在路边用夜景模式拍了几张照片,没想到天成了宝石蓝色,山和树都成了黑色,蛮漂亮的。不大一会,牛群来了,一只牛不小心咚的一声掉到了路边的水槽里,它一定很疼,只是没有做声,又有一只也掉下去了,赶牛人很是心疼,我的心也咯噔一下。好在水槽不深,很快就上来了。牛全部走完,大家就开始赶路。

到城关已经快九点了,我们在一家收购组里买了几袋槐米,后备箱装不下就给副驾驶装了一袋,四个人挤在后面,不过还好,到七里弯,侄子和他妈去外婆家了,不跟我们回去,我们三个踏上了归程。夜风送来了凉爽,不用开空调了,人也不再燥热。
老公终于圆了回故乡的愿望,弟兄两个心情格外轻松,我也很享受这个过程。

作者简介: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象故乡合水,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十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写作出道不到半年,以文章朴实多彩受到读者关注,成为庆阳网红作者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