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红 霞
作者/海韵
深邃的夜空,闪烁着稀疏的星光。瓦蓝的天际,高悬着一轮银月。远山近楼,一切的一切都笼罩在这皎洁柔和的月色中。
年轻的技术员红霞,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凝视着、遐想着……他找我谈什么事呢?
那个身材硕长、清俊眉眼、目光炯炯的小伙子,究竟什么时候闯进了她的心房,使她心境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她和李平的第一次认识,是在一年多以前,当时她正在大学读书。一天,突然传达室通知有人找。她匆匆赶往大门口,见老门卫正和一个小伙子说话。她刚进门,那小伙子望望她,眼睛毛一眨,高兴地大声说:“你是红霞同学?”
“你是哪儿的?”她十分惊㤉,警惕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可把你找到了!”小伙子根本没看她的表情,却兴冲冲地说。
“我,我,我根本不认识你呀!”她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心里有些紧张。
直到这时,李平才注意到她那冷漠恐惧的表情,他似乎想说明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匆忙地从挂包里掏出一件东西,往她手里一塞,转身一溜风跑了。
她慌得把手一缩,一个精制灵巧的钱包,落在地下。她仔细一看,顿时惊呆了:那印有小熊猫的小包,她多么熟悉呀:这正是她一周前去省图书馆查阅资料时丢失的。她打开钱包,银行卡、饭卡、现金……样样齐全,分文不少。当她意识到应该向小伙子表示感谢,而急忙追到外面时,他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了……
这个人怎么能找到这儿来?她低头看看500元存折,是某大学蓄储所,眼前忽然一亮,心里禁不住一阵激动。
如果说,这初次的奇遇,曾在她心里激起了的涟漪,那也只不过是出于感激之情罢了。对于一个偶然相逢连姓名都不晓得人,都是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想法的。但是,每当夜深人静,她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油然升起一股敬意,也为自己没表示谢意,深感内疚。
一度春秋日光逝,风和日丽出校园。红霞毕业后分配到晋阳机床厂当了技术员。真是不巧不成书,上班的第一天,他们意外地相遇了,两人同时一愣。
“咦!你……在这儿工作吗?”她说。
“噢!你……怎么到这儿了?”他讲。
也许为了弥补过去的内疚吧,她不好意思地主动伸出了手,他犹豫地把手伸出去,一看满手的油污又赶快缩了回去,难为情地向她笑着点点头。
就这样,他们在一个部门工作了,一个是电气技术员,一个是电工组的组长。他们见面的时间虽不多,但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注意他的情况,什么青年标兵呀!优秀共产党员啦!……这更增加了他对她的吸引力。
红霞是个性情稳重又不善交往的人,二十几岁的姑娘,也不能不考虑个人问题。可每当想到恋爱,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就仿佛站在她的面前。他似乎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个重要位置,可是她没有勇气,去追求,去表白……
今天上午,她去车间看看情况,正赶上李平焦急地要去处理火花放电的异常现象。她一见他那神情,马上加以阻止,让他报告详情。他说了险情和根据自学的一知半解的知识,以及自己的打算。
她一听,吓了一大跳,说,“你这打算欠妥,如果这样干,非出大事报不可!火花放电,有两种情况,一是自然界中在电势差很高的正负带区域之间显示闪光,并发出声音的短时间气体放电现象,如雷电;二是在高压装置中,某部分接触不良,也可发生电火花。如果处理不当,非但消耗能量,损坏设备,且易引起危险。”
她说到这里,赶紧和他查看了现场,耐心地告诉他正确的处理方法。他照着做了,配电装置才恢复了正常运行……
“笃笃笃……!”敲门声把她从沉思中惊醒。
“请进。”
“我是来拜师的。”李平腼腆地说。
“哦,快请坐!”红霞爽快地讲。
“希望你,收下我这个学生。”李平恳求。
“嗯!你是专为此事来找我。”她紧张情绪这才松驰下来,发现李平那俊秀的脸颊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神情,拿着一本笔记本,大眼闪光,盯着好一会儿,才开了口,“而今是科学的世界,技术竞争的世界,没有高深的文化和技术,怎能为国家做贡献呢?你看,今天我在工作中遇到意外情况,就不知所措,幸亏你来了,才避免一场事故。我要抓紧时间,学点真本领。你问我为什么偏偏找你?红霞老师,你是电气技术员,我是电工,专业对口嘛!拜你为师,我相信你是会答应的,对吗?”
如果说,以往她对李平的了解还留在表面,那么现在,她才看到了他那赤诚之心,看到了他那勃勃向上的精神境界。她心里激起的不再是一缕缕感情的微波,而是翻滚着阵阵热浪……她伸出颤抖的、白皙的手,和他那粗壮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