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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夫
文/史新柱
（原创 灵秀之家 灵秀师苑风）
2020-09-06
今天晚上安静，山东省桓台县西龙村村委会的广场上，竟然没有了充斥耳膜、令人烦心的跳广场舞的音乐声。穿过广场，我拐上一条幽静的东西小路。
今天七月十五，东方的天幕上，圆月已经到了极致。月亮是唯一的，任凭圆缺，因为唯一，所以最美。我的面前，是泛着月色的清辉，起了露水，散发着幽香的、再有一个月就要收获的玉米田。夜间的秋虫正在奏响月光曲，或激越或婉转，或高亢或浅唱。
今天中元节。
我的记忆里，豫西家乡好像忽略了这个节日，只有清明节和农历十月初一，家乡人才会郑重其事的祭拜故去的亲人。我对任何节日都没有特别的兴趣与期盼，故去的亲人在我的心里，对于他们的思念，不会因为不是他们节日而在我的心里减少一分。这世间许多的恩怨，许多和我三观不合而离开的人都可以忽略不计，唯有亲人，永远铭记于我的心间。
农历八月初九是二姐夫李小会的三周年祭日。没能在他生前见他最后一面真是遗憾，伤感，难以释怀。二哥去世那年我在广东的佛山，他一周年我在浙江的宁波，两周年时候，我去了陕北的延安，现在不足一个月就是他三周年的祭日，我又流离到了齐鲁大地的淄博。出门在外身不由己，二哥的三周年，我也未必能及时回去。
学医的二哥早年间刚进宜阳县中医院上班的时候，医院医务人员只有区区六十人，他在医院工作了三十多年，最终在医院的病房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真正的成也中医院，去也中医院。盖棺而论，他对中医院的贡献和功过是非，任由中医院所有医务人员去评说吧，我是局外人，只想说说我所知道的二哥。
在中医院工作几十年的二哥，他他的记忆力和工作效率医院有目共睹，他是统计师，是个活电脑。
二哥古道热肠，见不得可怜人，遇到有农村来的急诊病号，他尽力帮助，以至于病号家属要把子女认他做干爹的事例有若干起，都被二哥婉言谢绝了。
不惧得罪当官的，看不惯不平事，喜欢打抱不平，爱揭盖子。性格决定命运，二哥到死，也就做到了一个小科级。
二哥是个命运多舛之人，小时候因为一场疾病，打针治疗引发腿疾，但他乐观向上，胸怀豁达，自强不息，阳光开朗，总有不甘人后的拼搏精神。有一年他和几个好友去游华山，他拖着一条残疾的腿，拒绝了朋友们的帮扶，一路高歌地攀上了华山顶峰。
二十年前，二哥在郑州肿瘤医院做了一次大手术，他被掀开了肋骨，根除了恶性肿瘤。二哥以超乎常人的坚强和非同寻常的毅力，挣脱了死神的魔爪。“死不了，我命硬着呢！”他笑着对泪花闪现的二姐说。
“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平安无事和身体的健康无恙了，兄弟，我真羡慕你有一个好身体，哥哥现在就像头顶悬着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谁知道它啥时候爆炸呢！”二哥曾经这样对我笑着调侃。
”想多了哥，好好活，努力活，明天是个好日子！”我给二哥打气。
“我是学医的，我懂。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努力活，多活一年就能多工作一年，就能给家里多挣些钱，这次在郑州看病把老本花干了。我是学医的，却未能做临床医生，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三年前病逝的二哥，竟然没能等到一个月之后儿子的婚礼，没能看到他那贤惠能干、做事雷厉风行的儿媳妇。外甥马上就要结婚了，二哥拖着朝不保夕的病躯，忙前忙后置办香烟喜糖，为儿子的婚事筹办着。可是他终归没能等到那一天。二哥，就差一个月，你该有多么地留恋这个世界，你该有多么不舍你深爱的家人啊！
二哥，你也许不知道，就在你不能提笔举箸，滴水不进，命悬一线之时，你的妹妹慧琴，那个要强的，从不屈居人后，和我同龄的妹妹，也因为一场猝不及防的急病，离开了人世。她是坐在沙发上忽然倒下的，倒地之后到离世的短短十天时间，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听姐姐说，她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角还挂着留恋这个尘世的泪……
二哥，你妹妹慧琴是患了急性的脑溢血最终离世的。她患病期间，你的妹夫和姐姐商议，愿用你妹妹的肝脏换取你的重生，你和你妹一母同生，一奶长大，倘若她的肝脏能与你配型成功，我想慧琴于九天的魂灵也会欣慰的，因为她和他的三哥兄妹情深，她也希望你能活下去，她也希望你能代她多为你的老母亲行孝尽心，可是……
二哥，我要欣慰的告诉你，你儿子的婚期如期进行，你这多灾多难的家庭太需要一场喜事来冲淡悲伤了。大悲之后迎来大喜，你放心吧哥哥，外甥媳妇知书达礼，她对我姐姐很孝顺，是个心直口快，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爽利人，是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女强人。对了，还有一件大喜事告诉你哥哥，你的宝贝孙子，今年两岁了，他是个俏皮捣蛋，很有个性的小可爱，你们李家有后了！
二哥，有人说你是因为嗜酒引起旧病复发送命的，我不以为然，人之生死天说了算。但是，过度嗜酒总归对身体有害，你在天国如果还是贪酒就是你的不对了。
二哥，还应该告诉你，你的老母亲于今年春天去世了，你肯定见到她老人家了吧，她是无疾而终的寿终正寝，是老丧，我没在家，听说她去时很安详……
二哥，我是在你去世未久之后赶回家参加外甥婚礼的。当我和外甥去到宜阳县陵园，你暂时的居留之地，向你报喜的时候，那区区陋室的一个狭小的方格里，骨灰盒上，照片里的你阳光灿烂的微笑着，想到和一向关心我的二哥阴阳两隔，再也不能相见了，我喉头哽咽，眼眶发热，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姐姐为你寻得一方净土，听说在锦屏山一处朝阳的地方，二哥，我和姐姐已经约好，你的三周年，弟弟就不回去了，待我回家了，姐姐带我去看你。到时候，我给你带瓶白酒和这篇打印成文的稿子，坐在你的坟头，兄弟和你好好聊聊……
大凡这世间所有善良的人，终了都要进天国的，圣经里描述的天国极美。二哥，希望你再无伤痛，永远健康平安，二哥，祝好……
2020年9月1号20点起笔，
9月2号22点落笔与山东淄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