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991期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中华诗经阁编委。
水 月
铁裕
天庭那轮瘦瘦的月亮，只因寂寞，每到傍晚，总会俯视着人间。来回巡视，悄然地看着人间的那些情景。
它将那弯弯的倩影投在村外的老河里，缓缓荡漾。河中会常常看到一轮姣洁、美丽的水月。我有个表妹也叫水月，生得十分漂亮。
在几十年前，我的母亲和水月的母亲坐在她家门前的桃树下闲聊。水月的母亲看着我和水月在一起躲猫猫，捉迷藏，玩得挺开心时，就开玩笑说“:我们两家打个亲家吧”！
母亲问她:“你是什么意思啊”？
水月的母亲说:“我看他俩人挺般配的，以后水月就嫁给你们家小裕了”。
那时我四岁，水月三岁。这话被水月听到了，她仿佛知道是什么意思，脸泛着红晕，飞快地跑了躲在屋中。
一年后，母亲病逝，我暂时住在外婆家。外婆家隔水月家很近，只隔着一排柳树，两道篱笆。水月的爸在水利局工作，她妈是乡村小学教师。因此，水月的家庭比较富裕，很让村民们羡慕。
在那时，能盖得起几间平房，有一辆自行车，一个收音机，是够富裕的了。他们家门前栽有垂柳、桃树、樱桃树，院中还栽着各种草药和花草。
一到春天，各种果树花次第开放，将院落点缀得非美丽。我和水月常在院内院外躲猫猫，荡秋千，或玩其他游戏。只因有点亲戚关系，水月待我就像亲哥哥一样。
美丽的桃花开了，水月折下一枝递给我。我拿着桃花插在她的头上，美极了。樱桃熟了，水月总是摘又大又红的给我吃。也许是早熟，我竟然在心里喜欢上了水月。
水月家背后有一座大山，没有森林，但长满了野草、灌木、鲜花。野果熟的时候，我们常常到山上去玩。水月摘些野果给我，我们边吃边走。水月的歌唱得很好，她问我喜不喜欢听歌。我说喜欢，水月就拉开嗓子放声唱起来。那圆润、清脆的歌声在山野中荡漾着。
一群又一群的鸟从灌木丛、刺蓬中飞起，在空中盘旋着。我想:或许是被水月的歌声惊起的吧？那时，我悄悄地想着，等长大了，一定要娶水月做婆娘，让她天天唱歌给我听。
下山回来，水月热得满身汗渍渍的。我们走到一条河边时，水月说要到水中凉快凉快，就卷起裤脚，蹚到水中去。
水月只因太热，索性将外衣也脱了，露出肉嘟嘟的背脊。那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逸，仿佛黑色的瀑布飞湍。
水月很漂亮，脸蛋红红的，眼睛大大的。水河中的水月就像出水的芙蓉，婷婷玉立。我恶作剧的喊了一声:“有人来了”！吓得她一下蹲到水里，河水淹湿了她的衣裤。
几年后，我随父亲到了昆明。从此，我和水月隔开了。虽然很想念她，但又不知怎么联系。只好在黄昏时，我登上了农场前的那座石头山，遥望着故乡的方向，祈盼见到水月。
我在昆明近十年，后来又到了贵州的水城，一在又是四、五年。在悠悠岁月中，思乡之情总是缠缠绵绵。
后来，我回到昭通，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水月。村里人告诉我，她们家搬进城好些年了，但水月没有去，只是留在农村。她们弟妹五人，只有水月没有读出书来。村里人对我说，水月在几年前爱上了山外的一个青年人，在父母的极力反对下，她硬是和那个青年人结婚。可后来那个年青人被另外一个村庄的姑娘勾引，丢下水月私奔了。
我急得直问:“那水月呢”？
村里人说:“水月不忍心丟下两个孩子重新改嫁，只好领着两个孩子苦度光阴岁月”。
我又问:“那么，再后来呢”？
村里人叹了口气说“:唉，后来呀，水月在厕所捡到一个女婴，觉得十分可怜，就抱回家来养着”。
村里人还说:“水月常常坐在树下哭泣，说她有个表哥出去近二十年了，一直没有音讯”。
哦，水月还在想我！我快步来到水月家，只见她的三个孩子坐在门前，大的约有十多岁，那个捡来的女孩也有五、六岁了。
我问:“你们的妈妈呢”？
孩子们怯生生地说:“我妈进城了”。
那个大点的孩子招呼我坐着，给我倒了一杯茶，还说“:叔叔，我家没有好的茶叶，随便喝吧”。
多可爱的孩子啊！我想着就坐了下来等着。但到了天黑，还是不见水月回来。就对她的孩子说:“你妈妈回来后，就说有个水城来的叔叔来看你，过两天我再来”。
孩子们听了，懂事的点点头说“:叔叔慢走，不送了”。
水月回家后，听他孩子说有人来看她，猜着是我，又惊又喜，第二天就到城里来找我。
水月在街口、商店、饭馆、书摊上到处找我，直到月亮爬上了树梢，还是没找到我。才悻悻的走了几十里山路，回到家中。
只因为没有见到水月，我也不甘心，过了两天又去找她。这回水月家的孩子问我:“叔叔，你找我妈有什么事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我说:“我和你妈妈是亲戚关系，我们是从小长大的啊”！
孩子们一听乐了，就说“:我妈前两天还去城里找你呢，大半夜才回来”。
这时，一个老人对我说“:水月赶街去了，不知要啥时候才回来。他对我说:“水月勤劳，种了好几亩苹果，一年收入1万多元呢”。
她的孩子还带着我到水月的苹果园里去，只见那苹果又大又红，就像水月儿时的脸，在向我微笑。我看了只觉得口舌生津，真想吃一个。她的孩子说“:叔叔，你吃一个吧”。
我摇摇头说“:不吃了，留着卖钱吧”。
她的孩子说:“叔叔，你看那牌子上是怎么写的”？
我抬头一看，只见有一块木板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两行字“:味道如何？敬请尝尝，买不买，你仔细想想”。
看着那两行字，我的心一下震颤了。水月啊，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有的人为了钱财，昧着良心坑人、骗人、害人，道德沦丧，品德败坏。而你并没有被五颜六色的迷雾遮住双眼，也没有被汹涌的商潮吞噬了良心。你以一颗赤诚、善良、透明的心待人、做人，这是多么的可贵呀！
只因时间关系，我等不得水月回来，就对她的孩子说:“孩子，好好读书，听你妈妈的话，将来成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想的人”。
说完，我掏出几百元钱递给水月的孩子，就走出了水月的家门。
等我爬到那座山上时，回过头来看水月的家，那几个孩子还在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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