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匆匆那些年》
文:陈慧飞
窗外,劲风扫楼。朔风处,目送彩影何处?瘦立瘦立,楼外一帘烟雨夕。----------- 题记
望着街边撑把雨伞匆匆行走的人们,虽庆幸自己的悠闲,却也叹息在这寂寥中虚度的光阴。时光,总是不经意地从手心里悄悄溜走;弹指间,过了芳华,又是暮雪。家乡那边的雪景,铺天盖地而来。好想吟诗,无奈梦断,也无法置身其中。已经很多天没有心灵的文字了。习惯了从指尖里流出文字的日子,若没有文字的铅华,就如少了生命里与生俱来的喧哗。思忆流芳,溪下成觞。
信手拾起带着家乡泥土芬芳的《桃花江文化》报,镌刻在板报上的淡淡墨香,还有跳入眼帘的《刻在乡土里的梦》、《乡愁煮进炉锅里》,像一叶飘逸在原野里的风筝,将我的思绪扯得老远,飞的很高。也许,生就是流离的人。人到中年,故乡的影子,总是在神识中重叠。也在思索:哪里才是我真正的故乡? CCTV4《记住乡愁》里雷佳深情、酣畅的歌声,像一壶醉心的老酒,醉我又一次回乡的路上。

坐落在湘中偏北,资江下游,桃江县西南部的桃花湖岸边,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在山有鲜菇、竹笋;地下有宝藏;林中有茶花、猕猴桃;水中有河虾、鱼跃的峡谷里,过着一种令人羡慕的世外桃源的生活。也因此,我的童年、少年乃至青年,如无忧的山茶花,竟也开出许多美丽的心事。

那时,读书没有什么压力。除了每天极不情愿地要完成父亲布置的汉墨,就是挤到236队的地坪里去看电视。每年,大雁飞过崇山峻岭的时候,便是山里人采摘大雁菌的季节。大雁菌生长在枞树丛,又名:马尾树的森林下。其肉红略带暗绿色,肉厚、圆形微翘或收边,闻香可醉。我们叫它“欸鹅菌”。特别是虹销雨霁后,你悄悄溜进山林,在成片人迹罕见的冷杉林中,城里人珍稀的大雁菌就能收入囊中。
记得有一次周日,我同闺蜜们头戴矿沿帽、布手套,一把镰刀,一个小背篓,一路嘻笑着向附近的林科所山头行进。爬了几个山头,竟没有发现大雁菌。叹息时,于是有人想起父辈们说过:采摘时,不能大声喧哗。否则,大雁菌会钻进土里不出来。大家会心一笑,开始小心翼翼地再向深山行。我个子小,爬山又少,落在队伍的最后。我想叫住前面的闺蜜们,却又不敢出声。一不留神,失足滑落左边的山坡。当时吓得三尺神散,幸好被半坡上的枞树挡住。我一把抓住身边的小树条,惊魂末定地想爬上去,不料伸手抓到了一只大雁菌。我见过并吃过父亲从山里捡回来的大雁菌,从未见过大雁菌是如何长出来的。如此偶遇大雁菌,又惊又喜。我刨开树下的松针,一窝大雁菌神奇般地展现在我眼前。来不及呼吸,快手把它们尽收篓中。生怕它们又藏匿回去,直到身边再找不出大雁菌了,我才掂量了一下,最少有一斤多。 我大汗淋漓地爬上山路时,正好遇上闺蜜们打道回来找我。见我满满一背篓大雁菌,有人喜及败坏的带头哄抢我的大雁菌......那时,生活是夏天的果。

本来,桃花湖的山是有灵性的,桃花湖的水是养人的。它们,一直厚待着这里的外来人员。那里土生土长的姑娘小伙子们,都是娇俏、英俊的。还有,桃锰大桥也是最令人难忘的!那座飞架南北的水泥加铁栏杆大桥,不仅承载着南来北往的建设者们匆匆的足迹,也演绎了那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无数次轻轻擦肩。春天,人们可以凭栏眺望远山近水的静美与潋滟;夏天,可以在月光笼罩的桥头上,无需蒲扇,与朋友、恋人对襟在凉风习习的通幽处,弹琴、说笑。那些青涩的,如水中月,镜中花,构勒出桃花湖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犹记大雨滂沱的早晨,撑一把油纸伞,漫过轻烟袅袅的桃锰大桥,虽有些清冷。桥那头有对热烈的眸子看过来,那股暖心、悸动缠绕全身。亦如痴人说梦,梦回清浅,情絮一生。

多少年后,栏干凭暖,欲去迟迟。共凝恋、如今别后,更是隔年期。素影封心,芳华已相随。回首旧梦,“望断江南山色远,人不见,草连空......千里外,素光同。”祖屋在迁徙中逐渐消失;桃花湖也在游子的梦呓中低吟浅唱。先人且去,一楼幽梦渐飘零,嗟叹梦外繁花中。
孤城思乡,数声啼鸟怨年华,芳草旧事随天涯。剪剪寒风,聚散苦匆匆。唯将乡愁赋桃花,来年花胜旧年红。
2018.1.29写于顺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