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的是有一次,我们相约去松月湖的西岸捡蘑菇。没有电灯,没有钟表的年代,公鸡的鸣啼是村人掐算时间的更漏。
星星闪烁在天上,伴着犬吠声声起落,几个人手里还拿没有吃完的煎饼,不约而同来到我家的院落。母亲劝我们时间还早,我们哪能听母亲的劝说,唯恐晚到一步被他人捡去,个个兴奋地挎着提篮,穿街走巷,直奔目的地而去。
走出村庄,四野黑黢黢的,远山的轮廓影影绰绰。每个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心里咚咚咚地跳个不停,个个紧紧跟随,一路轻声呼喊着各自的名字,如同侦探队似的,急促地迈动前脚,后脚紧跟。脚步声声相连,远远听到山脚下自松月湖溢流而出的水汇聚成的山溪,叮叮咚咚弹奏欢快的曲调,充盈双耳。我们到达山下,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小心翼翼地踏上山道,深深浅浅的足迹踏乱山野的幽静,凉嗖嗖的风儿抚摸汗涔涔的后背,霎时如同喝了冰镇的凉开水,极为清凉。到达目的地,东方的灰云被晨曦撬开,望着黑黝黝的松树林,人人做怕,只好就地歇息。
朝霞晕染山野,贪婪地呼吸松林中的香气,踏过湿漉漉的露水草地,开始在松林里寻寻觅觅。那是我捡拾蘑菇中遇到最多的一次,只要弯腰,放眼打量 ,总有惊喜藏在树下、草丛。伙伴们散开捡拾,不多时,相互吆喝着名字,唯恐哪个掉队或者走迷了路。
累了,相互吆喝到石板处休息;渴了,想尽办法摘野果吃。当年,山的半腰生长着一棵野梨树,结果大而脆,这也是我们舍近求远的原因之一。留两个人看守劳动成果,其余的结伴去摘梨。
美美地吃上一顿纯天然的味道,饥渴劳顿似乎化为虚无。站在巨石上面,望着高远的蓝天,云朵絮飞,畅想未来。
捡回去的蘑菇,经母亲的双手精点细挑的分类,母亲把黏莪子暴晒在太阳底下,蘑菇的清香弥漫整个院子。晒干后黏莪子,等到年集,可以拿到集市换点钱补贴家用。那些松扎,给爷爷奶奶一部分,多的时候还送邻居些。母亲剔去杂草,摘去根部,放在盐水里微微浸泡,热锅里烤油,加葱花,丁点嫩的豆角,在大锅里搅翻热炒,即便没有猪肉,味道依然是鲜美无比,这是其它类蘑菇无法比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