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的五条命(上)
文/龚如仲
乍看到这个标题,您可能一下子惊住了,心里寻思:“只听说过猫有九条命,可人只有一条命啊,这家伙怎么可能有五条命啊?”您先别急,且听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细细道来。
我这个人的一生,虽无大的成就,倒也有些许值得回忆的小小不凡之处。且不说我的经历有点儿与众不同(从英语翻译,跳到新闻行业;再英语播音员兼记者,转行到国际贸易),干了三个完全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行当:翻译、记者、商人。但有一点我必须强调一下,我的命确实是挺好的,阎王爷先后四次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可我却都侥幸地躲过了。所以说,我有五条命。

(一)我差点儿丢失的第一条命
听我父亲说,在我五岁的那年夏天,我和弄堂里(上海的弄堂,北京人叫胡同)的其他七八个差不多年龄的小孩一样,被一场不知名目的瘟疫感染上了。几天来天天上吐下泻、高烧不退。看了医生,也没有太大的起色。陆陆续续地,邻家的几个孩子不幸去世了。到了第六天的清晨,我的病也变得越发严重了,渐渐地呼吸变得微弱,后来干脆就是“有上气而没有下气了”。用我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到了小鬼来索命的时候了”。父亲一边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不停地唉声叹气。而我母亲呐?她是一个劲儿地痛哭。还是特意走进我家三层阁房间来的住在楼下的二房东陈伯伯有见识,他把我父亲拉在一旁,然后悄悄地对我父亲说道:“该给孩子换上新衣新帽了,别到时候忙手忙脚。”父亲一听再也忍不住了,也象母亲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说来您绝对不会相信,就在那个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到大门外传来江湖郎中的摇铃声,而且还分明听见那位江湖游医用他那苍老的声音吆喝道:“江湖圣手,专治疑难杂症!”我父母亲一听,两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父亲疾步下楼,把那位郎中请进家来。
老郎中喝了一碗我母亲敬上的凉开水之后,稳稳当当地坐到我的床边,然后对我进行诊断。仔细把脉之后,他又摸了摸我的头,看了看我的舌苔,接着又向我父母问起我这几天的情况。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满脸严肃地对我父母说道:“这个孩子病得太重,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了,但我感到还有一线希望。我马上开出药方,这可是虎狼之药,你们马上到药房去按方抓药。水煎此药后,分三次给孩子服下。药煎好后,即刻给孩子先喂一次;黄昏时喂第二次;临睡觉时喂第三次。到了明天早上看结果。我的药能不能救这孩子的命,那就要看你们家的造化了。”我父母听后,自然是对郎中千恩万谢。等郎中接过诊金、拱手告别之后,我父亲火速赶到药房抓药,然后回来后立马把药交给我母亲煎制。待汤药变得冷热适度时,我母亲按医嘱分三次把药给我喂下。这一夜,我父母那里敢片刻闭眼?他们双双守在我的床前,等待着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我的烧竟然退了,我的眼也睁开了,也就是说我的病好了。父母见此状,欢喜到不知道如何是好。父亲立马大声吩咐我母亲:“去熬点儿大米粥,等凉了给儿子吃!”三天之后,我就可以下床玩耍,康复如初了。写到这儿,您可能认为这是我第一次险些与死神邂逅。其实,这不是第一次,而我在不到三岁的那年,还遭遇过一次不亚于死里逃生的困境。

(二)我差点儿丢失的第二条命
自打那次侥幸逃过瘟疫的魔掌后,我倒是顺风顺水地长大成人了。但等到了我为国际广播电台效力时,我却碰到了差不点儿就丢了命的一件险事。
这件事发生在1978年第八届亚洲运动会开幕前夜。我作为国际电台的英文记者,被上峰中国国家广播事业局亲点前往泰国首都曼谷去报道这一体育盛会。就在我第二天就要随团飞往曼谷的的那天下午我下班后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感到我应该到理发店去理个发,这样就可以第二天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出访泰国。于是我决定让自行车改道向理发店骑去。正当我骑车往右拐进离我家不远的小胡同(理发店所在地)时,突然间,一辆皮卡(小货车)出其不意地从那小胡同飞快地闯将出来,我急忙打轮躲闪,说时迟那时快,那辆皮卡砰地一声横着把我撞了出去,我顿时昏晕过去,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我醒将过来。我发现自己半躺半卧地趴在地上,四周围观者甚众,耳朵里正听见一人大声说道:“嗨! 这小伙子没死,活过来了”!我一使劲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大声地对那人说道:“谁说我死了?别瞎说八道!”这时候,那个肇事司机赶快走近我,把我搀扶住,同时对我说道:“我送你去医院。”
由于脑子里想的全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泰国的事情,时间对我相当金贵,我哪有闲空夫去医院?于是我就对那位年轻司机说道:“我没有大事,你赶快把我送回家,我明天还有急事。”这位司机赶紧地把我那辆后轮子已经撞成麻花儿了的自行车举到车上,然后扶我进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我一看自行车撞坏了,那可不行啊,于是家先不回了,让司机送我到附近的一家车行先修我的车。
在开往自行车修理店的路上,那位司机突然间问我道:“你是会武功的吧?”我听后一愣,回答道:“我不会武功啊。”那位司机说道:“不可能,你刚才是翻着筋斗从自行车上飞出去的,倘若你不会武功,双手死把着自行车,那就出大事了。”言下之意,我如果不是“翻筋斗飞出去”,我就可能被撞死了(这件事发生后许久,我一直搞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飞”,但后来我明白了:人到急难关头,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那就是我“会飞”的原因了)。
到了自行车修理店,那位司机把车和人(我)分别请下车来,并送进车行,然后他可怜兮兮地对告诉我:他是一个马上就满师的实习司机,如果我把这次大事故报告给他们运输公司,他不仅拿不到正式司机驾照、保住这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说不定还会被公司开除。他求我这件事私下了结。第一,他把他的临时驾照押在我手上(那时候中国还没有实行身份证制度);第二,所有的修车费和将来的医疗费都由他出。
我一看他挺可怜,心就软了。我对他说道:“我把你驾照上的信息记下来,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你就走吧。如果我没大事,就算了,我也没功夫去找你。但如果将来真是有了大事(出事故的当时看不出脑子是否慢性出血或有无其它致命伤),我肯定要找你负责的。至于自行车修理费,那就算了吧。”小伙子一听十分感动,对我表示千恩万谢后走了。
两个钟头后,我骑着刚修好的自行车回到家中。一大桌等着我回家吃饭的家里人(除了我妻子和两个女儿外,我妻弟及妻妹也来为我送行,因为那个时候能出国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都急坏了,不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归?我轻描淡写地对大家说道:“明天要飞曼谷,今天台里开会,研究了许多事情,所以回来晚了。”
晚饭后送走客人,我妻感到我神态有点异常,于是她就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才把刚才那件险些让我去了鬼门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等到我上床休息的时候,才感到我的右背部和双腿非常疼痛,而且肿起来了的右大腿的上方青紫了好大一片。
第二天一大早,台里的专车顺路到我家把我接上,然后开车前往机场。一路上,我忍着痛,没敢对领队的台领导透露我事故的半分。直到在曼谷下榻了酒店后,我才把昨晚的“惊险故事”讲给大家听。那位带队的台领导听完我的“故事”后,严肃地批评我说:“出了这么大的车祸,你竟然事先不向我报告?你这种情况是不应该让你出国执行任务的,你这叫‘隐瞒不报’,我发现你这小子也太有主意了!”
感谢上苍,除了受了点儿皮肉伤,我别无大碍,老天爷又一次让我侥幸躲过了一场劫难。尽管刚开始我在执行采访任务时走路还有点儿一颠一拐,但过了几天我就彻底没事了。于是,我顺利地完成了“英中文双语采访任务”,然后“胜利地”回到了北京。至于那个肇事司机嘛,我才懒得给他打电话了。
(待续)

我一个人的五条命(下)
文/龚如仲
(三)差点儿丢失的第三条命
事情到了我在美国纽约世贸中心干外贸的时候。我记得那是1993年2月26日,一个极为严寒而又大雪纷飞的冬天,一小撮伊斯兰恐怖主义分子用一卡车的烈性炸药袭击了纽约世贸中心一号楼地下二层停车场,其目的是想先炸断地下停车场上的一根中流砥柱,然后来一个“连锁反应”,让包括二号主楼在内的其它姐妹楼也毁于一旦。不丞想,世贸中心一号楼的中流砥柱极为坚固,除了把地下停车场炸出了一个巨坑之外,这座建筑物未伤分毫。但当时正在一号楼办公的我和我的同事们那可遭了老罪了。在地下停车场起火后的滚滚浓烟间,我摸着黑,一手搀扶着快吓得半死的副总裁孟女士,一手紧扶著楼梯的把手,一步步地、满口吸着令人作呕的呛鼻的浓烟地与同在我们二十三层楼上办公的其他人一道,胆战心惊地向底楼的逃生门走去。
可是当我们好容易下到了地面一层的出口处时,大家惊呆了,因为大门被一把巨型铁锁从外面死死地锁住,我们根本无法逃生!无可奈何,我们只好由原路返回,看看还有什么别的逃生办法。我记得我在我的第一本书《岁月如重---兼谈华国锋》的“世贸中心冬日惊魂”那一篇文章中是这样来描绘当时的情景的:“当我们一行三四十人从地下一层摸黑走到九楼的时候,该楼层一家公司的办公室里突然走出一名男子。这位看起来像是一位公司主管的白人男士招呼大家赶紧进入他的办公室以避免烟熏之苦。待我们一行人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已有不少先到的‘避难者’。这时候,那位四十多岁的公司主管站了出来,用坚定而冷静的声音对大家说道:‘据我了解,这是一起恐怖袭击事件,目前的情况十分危急。鉴于本办公室资源有限,请大家把椅子让给妇女和体弱者使用。本办公室的饮用水也是女士优先’。听罢他的吩咐,我们这些男士们立即离座、站立一旁……
“在那一刹那,我感叹地对自己说道:‘我深深被那位公司主管的绅士精神所折服。在那紧急关头,这位镇静、坚定的美国人所表现出来的‘女士优先’、‘男士舍生取义’的情操实在令人感动。在那一刹那间,不仅所有在场的男士们都表现得义无反顾,就连我的灵魂也似乎得到了净化和升华’。”
然后,这位白人主管又叫我们大家每人写一份简短的留给家人的“遗书”,写完后放在一个大纸箱子里。那可是我头一回写遗书啊,这种经历真让人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后来,我们终算通过一个巴黎到纽约来出差的黑人男子的手机(那时候,人们极少用手机)打通了纽约警察局的电话,警察局立刻派人来用大铁锤砸开了铁锁,把我们从大楼里解救了出来。
我在书中接着写道:“从烟熏火燎的楼道里走了出来,面对着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隆冬世界,寒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这时候你再看看我们这些逃脱出来的‘难民们’:西装、外套或衬衫全被浓烟熏得乌黑,人人脸上沾满了黑灰。但有不少美国人当时就跪倒在雪地上,他们面对苍天祈祷着,感谢上帝将他们拯救。此时的老孟已经恢复平静,她坚持让我到她就在附近的家中稍许休息。当我们二人经过一个个街口时,附近善良的居民们都热心地邀请我们到他们家中‘洗洗脸、擦擦手、喝杯咖啡后再走’。纽约人表现出来的这份真情让人倍感温暖。”
那可是一次九死一生的体验,因为当地下停车场的大爆炸发生的那个时刻,正是我和老孟准备离开我们位于二十三楼的办公室进入电梯下到地下二层停车场取车外出的关键时刻,是外面打给老孟的一个电话救了我们两个人,如果不是那个电话,我们二人一定会和另外两位那个时候到地下二层停车场取车者的命运一样:被炸得个粉身碎骨。我躲过了这个劫难后,我的一位外国朋友曾经对我说道:“你肯定是个好人,上帝在那个关键时刻救了你。”

(四)我差点儿丢失的第四条命
作为一个十分幸运的人,到了我退休之后,我又一次被上苍拯救,那可是我的第四条命了。
那是我退休后的第四年,我出了一场严重车祸,就在那生命即将逝去的一瞬间,上苍又一次把我从死神的手上抢救了过来。这件事,我在我的一篇名曰《奈河桥边走一遭》的文作中是这样写的:“我平日里总有点儿性情急躁,风风火火,而自信中又带点儿自以为是。更为甚者,我有时候还夹杂些许盲目与无知。一个年事已高而又吃穿不愁的老先生,按道理应该是稳稳当当、平平和和,以一种悠然自乐、超凡脱俗的心态颐养天年、安享人生。然而我,一个不按常规行事的人,在2015年9月14日 的傍晚,自个儿在街上行走。与其说是悠闲自得的饭后散步,还不如说是心无旁顾的行色匆匆。就在那‘足下千条路,唯我独自行’的专注快行的一瞬间,还没等到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一辆急驶而来的汽车一下子把我撞翻在地……
一股寒气突然向我袭来,在恍恍惚惚间,我似乎从血迹斑斑的冰冷街面上使劲地站立起来。眼前月色昏暗,突然间,我好像看到了传说中来自鬼域的黑白二无常。只见这两位无常先生身穿长袍,手拿铁索,缓缓地向我走来。从外表看,无常们绝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凶恶,他们淡淡的笑脸还显得颇为慈祥。这当口,我好像听到黑无常对白无常说道:‘兄弟,给这位老兄套上铁索吧,赶快上路,阎王老子还等着咱们交差吶。’但出乎意外的是,白无常回答道:‘别忙,我从这位仁兄的头顶上怎么看不到死气呢?倘若铁索往他身上一套,这位仁兄就再也回不到阳间了,咱俩还是小心点为好。’
就这样,在二位无常老兄的带领下,我闲散着双手,跟着他们向西方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一条大河边。我举目一看:一座木桥横跨河之两岸。再一细瞧,但见:河水滔滔,大浪翻腾,阴风阵阵,腥气扑鼻。一见此景,我顿时大吃一惊,心中暗自想道:‘天哪!这不是人们常说的阴阳两隔之处的奈河桥嘛?难道我的寿限已尽、命归黄泉了?’当我们三‘人’快要走到桥头时,我又看到一位面色祥和的老婆婆正站立桥头。很显然,这位老太太一定是那位专给新丧亡魂供应‘孟婆汤’的孟妈妈了。
当意识到自己业已一命归西之后,我反而变得坦然了。我当时咬牙想道:‘罢罢罢,喝了这孟婆汤,就会忘却人间的一切。既然已经告别了人间,那我就大摇大摆地过此奈河桥吧’!
就在二位无常老兄准备带我过桥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从桥的对面跑过来一位身穿红袍的小儿(一传令之小鬼也)。此小儿一边迅跑,一边大声叫道:‘来人且莫过桥。阎君有旨,此人生前为人尚善,并无恶行,阳寿未尽,汝等速速带此人返回阳间’!
二位无常老兄一听此言,急忙一把将我从桥头拉回,随即便雷厉风行、大步流星地把我送到一座山崖边,然后他们猛地从我背后使劲一推,我吓得大叫一声,直向悬崖下落去……
写到此处,倘若读者诸君想要知道我当时的实况和心境,那就请看我写的一首七律,其诗曰:
车轮无意破吾身,血溅长街月色昏。
良德孟婆期七魄,慈悲地藏待三魂。
不料神祇收绳索,却见阎罗拒迎门。
判道此人多善念,衰躯留待为儿孙。
等我一下子醒来之后,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睁眼一看,我不觉又是大吃一惊,因为我发现我正躺在一张极大的手术台上,手术台的四周围满了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头一看,头顶上的灯光极亮,有两位医生正围着我忙碌着。一位男医生查看着我的身体,另一位女医生正在为我被撞得满是鲜血的头部和右耳进行着伤口的缝合。就在此时,那位查看我身体的医生对我说道:“先生,刚才发生了一起车祸,您被撞伤了,是肇事司机打了电话,然后叫了救护车把您送来抢救的。”紧接着,这位医生又对我说道:“您被送来时已经昏迷了,而您的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您身份的证件。您知道您家人的电话吗?因为我们需要联系您的家人。”
这一场飞来横祸让我身遭三处严重骨折:左大腿骨粉碎性骨折(至今在大腿骨上还留在多根金属钉),右肩骨折,右胸三根肋骨骨裂。我躺在医院数周,外加在康复院里待了三个多月,在家坐轮椅、拄拐杖数月,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年多只才康复。作为一个病人,我在医院里可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因为医生无法相信:被一辆如此高速的汽车撞击的退休之人,竟然没有被撞死,仅仅是断了几处骨头,重要器官的如腹腔、胸腔、颈椎和腰椎居然安然无恙,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于是,从医生到护士,从康复师到护理员,人人称我是一个“Lucky Man”(幸运人)。更有意思的是,我的美国朋友们都说我是个“被上帝救过来的好人。
结束语:从前面我所讲述的真实事情中,您可以看出我是一个有着五条命的“怪人”或“奇人”,四次丢命的事算是险险地躲过了,留下当下一命(第五条命)颐养天年。为此,我深深感谢上苍,感谢这个世界,能让我几次大难中逃了出来,而且至今还活得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更值得一提的是,还能在咱们这个文学社里和大家论论诗文,谈谈文章。想一想,人生能如此,足矣!
事情讲到这儿,该收尾了。于是我想到了我的一首旧作,那就拿这首七律来作为结束语吧。其诗曰:
昨宵有幸会周公,梦醒时分心意通。
坦腹东床非快婿,吟哦书屋作诗翁。
路人闭眼少闲事,挚友扬声多赞同。
浓淡相宜朵颐美,高歌一曲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