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桐庐徐霞客古道上的三个古村（游记散文）

作者：沁香一瓣

       金秋，我驱车来到了浙江桐庐段的马岭古道，这是当年徐霞客赴大西南行至杭州桐庐时考察走过的一段古道。　

   一

        说到这段我所知道的徐霞客古道，还得从1636年的9月明崇祯九年的秋天说起。那年，旅行家徐霞客乘船从江阴至上海青浦，然后直达松江佘山，拜见了他心中敬仰的忘年交好友、恩师陈继儒，他决定以佘山为起点，入浙江、江西、湖南、广东、广西、贵州后进入云南，开始历时四年的西南万里行……

        八十高龄的陈继儒知道徐霞客要去西行考察，为徐霞客的壮举点赞，除写信给他在西南地区的几位朋友，希望他们对徐霞客考察予以支持外，并亲自在佘山家门口送行。徐霞客从佘山启程，一路经松江辰山、天马山、横云山、小昆山，再由小昆山入泖河后，进入浙江杭州和桐庐地区。时年十月初五、初六两天，徐霞客踏上了桐庐境内的山道考察，写下六百多字的考察笔记，留下了他闪光的足迹。后来，当地人民为了纪念他，把马岭古道叫作徐霞客古道。在历史浸润中，这条古道成为浙商和徽商往返江、浙、皖必经之路；成为读书人进京的赶考之路。新中国成立前，古道为官道和驿道，道上建有短亭和长亭，供坐轿的达官显贵、商贩、路人挡风遮雨和歇息之用。据介绍，当年周恩来总理为播革命火种，也曾在这条古道上通行。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当地政府在山腰修筑公路、山体内打通了隧道。从此徐霞客古道几乎荒废。改革开放后，随着旅游业的兴起，爱好户外和野外运动爱好者纷纷来到这条古道探幽。特别是知道古道就是徐霞客当年在桐庐考察行走过的小道时，激起了探幽者学当一回徐霞客的浓厚兴趣。徐霞客古道名声大振！当我沿着徐霞客走过的古道前行，我似乎听到了当年徐霞客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看到了徐霞客徒步考察的身影…

二

       徐霞客古道是穿越芦茨、茅坪至石舍古村的要道。前行，色彩斑斓的风景不停地在我眼前放大和缩小地变化着，山峦和绿树野花不断伸延，风光十分迷人。走进芦茨村，在朋友介绍中知道：此村历史悠久。狭长的街面上，是鳞次栉比的农家乐餐馆，吸引了五湖四海前来的游客争相品尝美味佳肴。街前的芦茨溪上，隔一段水道就有一道堰坝，清澈见底的溪水撞击着裸露的岩石，溅起碎珠似的水花，石缝四周有游动的溪鱼，浅滩边可以戏水，一群孩子和家长赤着脚在水中玩泼水游戏，快活得像久旱下水的鸭子。水深的地方有游船停着，买了票可坐在船上游览，享受溪河两边的美丽风景。这里人文历史丰厚，东晋山水诗鼻祖谢灵运、唐代诗圣李白、宋代文学家苏东坡、范仲淹、李清照、陆游等；晚清教育家康有为、新诗奠基人之一的郭沫若、现代作家郁达夫等都到过这里，留下了千余诗文。这里也是元代画家黄公望的“中国十大传世名画”《富春山居图》的写真创作地；是唐代受人敬仰的“身无一寸禄，名扬千万里”的诗人方千的故里。相传到了宋代，方千后代中有18人考中进士，因此该村又被叫作“十八进士”村。芦茨村凭借自然风光和悠久的人文历史，成为了徐霞客古道上的精品旅游村。在芦茨村，租一辆自行车骑行，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沿芦茨湾道环湖骑行，除观赏石桥、村舍、山竹、古树、风景外，还可在骑行途中下车，在溪河畔跟渔民学习撒网捕鱼，掌握古老的捕鱼技艺。当撒出的网在在河面形成一个圆弧形落在溪水中，便会网住溪中小鱼。如果幸运，可捕到从富春江游来的尺余长的大鱼。拎回农家请餐馆工作人员加工一下，就可享受劳作后的舌尖美味。芦茨村也被誉为绿色村。全村林地面积七万亩左右，有茶树、板栗树、柑桔树、桃树、梨树、杨梅、竹林等。在夏日的骑行中还可登上山包，和村民一起采摘新鲜的葡萄和果子。除一饱口福外，还可买了带回家，把绿色的芦茨村特产带到家庭餐桌上。这样的旅行生活在城里是找不到的。所以对于城市游客来说，真是不虚此行。到了芦茨村，住一宿也是必须的。入夜，走进灯光通亮的农家乐餐馆，或者在小吃摊坐下，点几盆当地的土特菜，来一瓶饮料或者啤酒。在凉风中抬头仰望天空的星月，就会觉得星星在对着餐客在眨眼微笑，无比惬意，心中就会诗意般的甜蜜…　

三

       过五道门，沿徐霞客古道向前就是茆坪村。茆坪村三面环山，有900多年历史。一条鹅卵石铺就的霞客古道穿村而过。淙淙流水绕村而过，这里是文人采风赋诗的好地方。村子的老树下，我看到许多来自杭州和上海美院的学生，他们正举着笔在写生…茆坪村的房屋系明清建筑风格。宅院，青瓦、马头墙、砖木石雕，四方天井，梁木的牛腿和屋檐，都有点像安徽宏村和西递的形状。这里是连接浙江和安徽经商的通道，一批徽商被这里的风景迷住了，便陆续迁移到这里，所以茆坪村的建筑属徽派特色也不足为奇了。茆坪村胡姓人家居多。据介绍：胡氏家族于南宋时宋理宗年间从安徽来到茆坪安家落户。有个胡国瑞的曾进士登榜，官授侍郎，在河南许昌鄢陵做过官。胡氏的《白云胡氏家训十八条》成为茆坪村人“以德处世”的精神象征。家训中“子孙应常加理漏，勿使霉湿”；“凡见坏损，及时修葺”；“奋于忠义，道军曲折，挺身报国，不避艰险”；“必诚必信，无遗后悔”；“凡我子孙，幸而富贵，必制节谨度，乐善好施”……内含勤劳、爱国、诚信、勇敢、和善等。成为别具一格的姓氏文化。村里，胡姓后代把胡国瑞称为“鼻祖”。清乾隆37年始，胡氏后代在茆坪村建造胡氏宗祠。宗祠设计精美，影壁外墙、戏楼、窄窄的卵石巷、圆拱门、马头墙、壁画等。祠内有"徽派木雕艺术宝库"之称。如今，村落中除胡氏宗祠，古老的“文安楼”、还有文化礼堂、道德讲堂、杭州民生文化博物馆等。彰显了一个村子的文化历史底蕴的深厚。 在历史上，这里的村人曾和炭打过交道。由于茆坪村原是人均地少的穷村，所以在漫长的岁月中以“烧炭为生，卖炭为业”，一直维持到解放前。那时，山上建有土窑，像圆形的土堆，窑用石块封门，上方有一个烟囱。山民们沿着徐霞客古道进深山，用斧和锯截或劈出木柴，肩挑着送到炭窑。烧炭是辛苦的体力活，烧出的优质无烟炭能卖好价钱。解放前，一些地方的火锅店，就是用这种木炭燃火而为。相传烧炭的发明人叫陈老相公，是隋朝的大司徒。隋朝灭亡后，陈老相公率部下将士隐居在芦茨白云源深山从事烧炭。还将独创的烧制木炭的技艺传授给了当地山民，成了当之无愧的烧炭始祖。陈老相公死后，桐庐多地乡人为了纪念他，修建了庙宇塑像祭拜他。尽管村子解放前以烧炭为业，但村民们十分注重环境保护。村中百年古柏、古樟、古黄连等一大批古树名木和古建筑并存。文安楼、胡氏宗祠，东山书院、五朝门、仁寿桥、万福桥、徐霞客驿道旁的民宅、路桥无一因烧炭被毁坏。就是最好的说明。这也和村民们熟记胡氏家训是分不开的。解放后，茆坪人响应国家号召垦荒粮。“炭”逐渐被淡出人们的视野。而今，随着旅游业的开发，茆坪人又将炭文化包装成当地的特色文化产品。在农家乐享受一下用木炭烧制的火锅菜肴，就会觉得特别好吃，深受各地游客好评。茆坪村的女子板龙舞队非常有名。那天在我们到达茆坪村胡氏宗祠广场时，正值女子板龙舞队在排练。原来，板龙舞是用板凳连接而成的龙，最长130多米，龙头2米长，龙身有60多节。，每一节上都装饰着有故事的花灯。有鱼虫鸟兽，十二生肖、历史人物等……集书法、绘画、剪纸、刻雕、扎制、编糊艺术于一体。女子板龙舞队有130多名成员组成，个个脚穿白球鞋，身穿中式大红绸子服装。随着锣鼓响，龙时而翻滚、时而跳跃，表演阵法多样。朋友告诉我：多年来女子板龙舞队屡获国内大赛优秀奖、银奖、金奖，为山村争了光，被誉为山村里飞出的金凤凰。在茆坪村，古树、溪流、稻田、霞客古道、古桥、寺庙、宗祠、牌楼等九大资源都受到系统保护，游客在游览中欣赏，在欣赏中游览，就像走进了绚丽多彩的画卷中。瞧！游人如织。游客们举着相机拍徽色古屋；在溪边拍迷人的倒影；在竹林边拍“胸有成竹”。一张张美照拍出了古村的悠远、惬意、欢乐和甜美的诗韵。

四

        出茚坪村，沿古道指示牌往前，行走半小时多就到达了古村石舍。石舍村百余户民居，400多年的历史。在古代，村民的住房大多是石头垒砌，所以有“石舍”之称。随着历史变迁，如今的“石舍”很少看到石建的房屋。和其他古村一样，石舍的人文底蕴同样丰厚，是国家级宜居示范村。在徐霞客古道旁，古树名木苍劲挺拔。村内溪水可以纵横交错地在浅沟流动，很有情趣。一走进村，旅途中的疲劳就会瞬间消失。古村的慢步道旁，错落有致地设置了七组用稻草制作的人和动物。除人外，有牛、羊、猪、猴、鸡等，这些作品，是该村民间艺人与来自桐庐地区的民间艺人一起，动脑动手编制出的非遗艺术珍品。看到稻草人，不禁想起小时候读过作家叶圣陶写的《稻草人》。那时的稻草人是用稻草扎插在田头的，是用来驱赶农田里偷粮食的鸟的。而石舍村的稻草人和许多动物稻草制品，是用稻草杆精心编织而成的，形成了一精工艺景观。稻草人像真人一般，高矮、胖瘦，脸型、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栩栩如生；瞧！动物水牛在树下迎客，羊在草地上吃草，猪在围栏里转悠，猴在花园里玩耍……吸引了游客的眼球。这些稻草作品是乡愁文化的创新，独特的景观能给游客留足一份想要的乡愁！石舍村还被誉为中国唯一的无癌村。近三十年来，这个村没有一个人得过癌症，几年前，央视《中国医药》栏目为此专题报道。当我看到老人们坐在街景处的阳光下喝着茶谈笑风生时，我想：人除了日常吃和住，拥有好的生态环境不仅无病，还能延年益寿。难怪天南地北的游客来到这里要住几天，他们吸天然氧吧，喝村里的芦毛红茶，品山果蔬菜，享受气净、土净、水净的优美环境。村里还组织老艺人开展竹编、织土布、纳草鞋、制老布鞋、石绘；做豆腐、包粽子等传统制作和小吃文化展示，使游客在游中能享想要的活动体验。石舍村的青山绿水是天然的养身保健好地方。

五

        通过徐霞客古道，走进芦茨村、茆坪村、石舍村，我了解到了三个古村的人文历史，看到了颇有特色的古村落的村景。它们在徐霞客古道两傍，值得一游。是的，我漫游过全国上百个古村，但却把靠近上海的古村遗漏了。当我补上了游览芦茨、茅坪、石舍村之后，我忽然发现自己写的文字已和徐霞客古道连在了一起。就在我离开徐霞客古道的时候，文友告诉我？2018年5月，在云南昆明举行的“徐霞客游线标志地寻找与论证行动”年度终审会上，桐庐古道名至实归成为了全国第四批徐霞客游线标志地。徐霞客古道串起的三个古村，就像是串着的三颗闪亮的珍珠，美得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