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
——追忆我与兰芳风雨同舟营造幸福家庭的往事
文/原光辉
“七月一日”将至,这对我来说,是有着双重意义的记念日。一个是共产党诞辰101周年纪念日。一个是我与兰芳结婚64周年纪念日。党的诞生为中国人民的站起来开始了新征程,我与兰芳的结婚为我们建立今天幸福的大家庭,迈开了第一步。与公与私,“七月一日”都是个难忘的好日子。是我一生难忘的岁月的起点。
偶然的相识,那是1957年仲春的一天,我在我母校太谷师范的晋中教干校参加培训,到校部有事。一进校门就遇上我初师学习时的同班同学毕业后考上中师的白可君。有一个年纪小于她的女同学相伴。白可君一见到我就指着那女同学说:你们认识不?她也是祁县的。之后又向那位女同学介绍我:他是我初师同班同学,在祁县干得可出色呢。我们寒喧了没几句就各干各的了。我猜想我们离开后她向那位祁县老乡,讲了我在校和回县后不少情况。给这位初识老乡留下不少对我的好印象。
时隔不久,我们教干校同学到乡下灭四害。在南关的贝露小学校门旁的沙石路上又与这位老乡相遇过一次。她穿着裙子。洒脱,精干,走起路来很有风度,给我留下较好的印象。
在祁县相逢。当年的暑假教师集训。我干校回来调到县委文教部工作。我与部长参观教育展览,在展览厅又遇到了她。她刚分配回县不久,在西贤任教。集训当展览解说员,讲解的清楚动听,受到我们部长当场的赞杨和肯定,这又给我脑海中留下了“好”的深刻印象。我在她心目中怎样?回县不到四年,由小学教师到县文教局、到县委,不言而明,错不了。我想这就是我们日后相恋成功的基础。
初次的相恋,就在署假教师集训期间。有一天晚上住在我集训宿舍旁屋的我在一完小当教师时的武校长找我。他开门见山说:兰芳是我在赵完小当校长时的学生,你看怎样?要不你们见见谈谈吧。我心底是满意,但我对人家仅仅是认识,有好感,其他啥也不了解,所以未表态。但武校长已看出了我不会拒绝的心思,隔了不几日,武校长又见了我说:人家已经有了,我还是没说一句话,但内心总觉得有点失意的感觉。
暑假集训结束时,散会那天下午,兰芳突然到文教部办公室找我说:“下午我就回去呀,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你就给我布置吧”。因为她是我们培养的积极分子,来找我一点不奇怪。对婚姻之事我想也没有敢去再想。我说:“现在还没有,有了电话告你,谢谢你对工作的热情”。没说几句她就走了。
寒假集训时,二完小许校长找我说:“兰芳和我爱人姥姥家同村,她们很熟。这个女孩不错,给你们搓合一下吧”。我说:“武校长已介绍过,人家有了”。他说,“是,是家人包办,她已推掉了”。我己死了的心,觉着又复苏了。我毫不犹豫的说,“可以”。就在次日上午,她在许校长爱人思贞同志引见下,我们在文教部办公宝开始了相恋的第一步。
简办的婚礼,从我们建立了相恋关系那天起。只要有见面机会就相会。有时在下班后的办公室,有时并肩走在从东门外往火车站的沙石路上,我们畅谈各自的过去,相互做更深的了解。有时畅想未来,谋划结为良缘后如何开创新征程。我们谈得那样心心相印,那样情投意合,那样充满希望。每约会一次,我们的感情就深化交融一次。经过数次约会交谈,我们相互了解了,信任了,舍不得离开了。决定在“1958年7月1日”那天领证结婚。到那日,她从远在十几里的“思贤小学”请假赶到县城,我们走到城关镇领了结婚证,各自准备“7月4日”举行结婚典礼。
我们的婚礼很简朴。“7月4日”吃罢早饭,我骑着“白山牌”自行车到了原东村兰芳家。她娘已做好一切送亲准备——一个红布包袱包着嫁妆,家里没请一个客人,没准备一桌宴席。由兰芳的哥哥姐姐把我俩送出大门,眼望着我们上了自行车,摆手示意送了亲。
送亲简单,迎亲也简朴。没有家人,没有同事,没有亲朋,就我们俩个人。在办公室办公桌上,县委厨房为我们摆了宴席——四菜一汤,一盘饺子。我们俩对坐在桌子两旁,互祝我们的婚姻地久天长。晚上,由县委办公室主任主持,在县委礼堂举行了婚礼。来贺者座无虚席,瓜子水果糖,一桌一盒“大前门”烟。办公室主任是个老革命,贺词简明,对我们的希望很忠恳。我们没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只有夫妻对拜。相互啃一口蜜甜的水果糖,咬一个吊着的红苹果。简易却倍感新婚的甜。
晚上。我们背着闹洞房的同事,偷偷一前一后回到了村里,拜见了爹娘,入了现在还尚存的上西屋洞房,开始了夫妻的新生活。
两地分居,我1954年就师范华业参加工作了。那时的年轻人都结婚较早。我为什么一直到1958年,24岁时才结婚。之前不是没有我看上的女同事,也不是没有追过我的女青年。而是立志要再上学深造,所以在婚姻上不去想。到了58年我之所以放弃这个向往,是在之前要求离岗深造的请求,都被领导婉言劝阻了。工作第一,有机会也不得不服从组织的意见,所以放弃了。1958年所以谈婚论娶,一是我觉着年龄己不小,家里又摧得紧,二是遇上我心目中有好感的兰芳同学回县了,所以有人给搓合就放弃升学深造的志向,与兰芳同志结婚成家了。结婚那年是“大跃进”的那一年,我们虽在同一县,但两地工作,很少能在一起。没想到的是实现我升学深造的志向的机遇摆在我面前了。“人民大学”招收在职青年的推荐指标给了我所工作的太谷县了。太谷县委为了维护县的声誉,居然把推荐指标落在我头上了。我上大学深造的客观条件都具备了,就看我能不能考上了。好事多磨,机遇来了挡也挡不住,居然经过两天在太原市五一广场西“省人民银行礼堂”两天的应考,我考上了,我被“中国人民大学”哲学专业录取了。成为“人民大学哲学系”的学生了。我们这些在职干部考生,同青年应届高中毕业考生要求都一样,编在一个班,五年学制,同样的课程,同样的要求,毕业后参加统一分配。对我这个高中未上过一天的人来说,其困难可想而知。
上“人大”的五年与新婚刚刚一年的妻子兰芳一分居就是五年。大学华业后虽然回到山西,但分配到“太原学院”任教,但又是两地分居。那时的两地分居不同现在,平时有智能手机,可天天聊天,视频见面,一周休息两天,周日回家也方便。那时没有电话,周末放假只有一天。而且经常抽调下乡,一走一年,所以一年很有限的几天夫妻能团圆。好在我们那时的年轻人比较重夫妻的感情。相隔的时间再长,路途再远,心总在一起。没有一点朝三暮四的非分思想。心心相印,不离不弃。直到1972年,兰芳调到太原,家安在太原工学院,才结束了我们13的两地分居生活。
理家的艰辛可想而知。结婚刚刚一年,我上大学走了,照顾父母的责任全落在年仅21岁的妻子身上。又遇上三年困难时期,沉重的家庭困难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父母遭受了巨大的生活痛苦,妻子因缺营养上课数次晕倒在讲台上。父亲因饮食不足双腿浮肿走不了路。但他们对我放下家庭担子上大学走,依然支持鼓励,毫无怨言。但我心中却存满对不起他们的感受。
1964年,我虽毕业回山西了,但与妻子,父母还是相隔两地,家还是顾不上。文革可以离开岗位回县顾家逍遥,但共产党员的党性告诫我:越是无人监督越在考验一个党员的党性。我不能离开岗位回家逍遥。我做到了,我投入到了革命的洪流中了。
1972年妻子调太原了,家安排在太原工学院了。与妻子分居的生活结束了。但就在同年我又调到远在府东街的省政府去工作了。那时我的小家庭人口在增长,儿女五个。我的工作岗位在向更重用的方面变,就是工资收入不增加,十年不变。我们俩总收入不足百元。可以说入不付出,家贫难支。我虽是省委干部。烧火的媒炭一卡车50元买不起,靠孩子们捡煤渣,烧的一平车一元,舍不得买,我们夫妻架平车东山去拉。逢年过节给孩子们穿不上新衣,等救济钱到,妻子自剪自做,男女一身“得确凉”。家中有了急事需要钱,向暂时不用还的同事借。至今尚欠同事80元没还。是人家施舍说不用还。岳母为我们看孩子把精力全献给了我这个家,回家走只给了老人一元钱。父亲得了癌,怕我们花钱,以给他口顺气为由,宁是拒绝医治走了。我们家的生活是困难,但我们夫妻的工作还很顺利,领导较重用。
正当我们为有个被领导重用的岗位高兴时,1976年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了。平静了不长时间的政治形势又起风云。我因受文革派性余毒的影响,住了学习班,上了设在原劳改农场的省“五七干校”,接受审查。沉重的家庭生活困难,摸不到底的对我的政治审查。我心中有数,身正不怕影子歪。相信党会还我个清白,我不怕。但妻子家人不摸底。对他们来说是比生活困难更加沉重的压力。骨柴如柴的妻子兰芳她能扛住吗?这是我最担心的。
说起我这个家,因我的人生道路的选择,给他们带来的困难,我终生愧疚。父母,岳母,妻子,弟弟妹妹,孩子们我欠他们的太多,太多。
苦尽甘来,人这一生,不论你生活的顺还是逆,都不要放弃你生活的方向和追求美好生活的意志。顺不骄,逆不馁。相信你只要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去拼博,就一定会走出坎坷黑暗,享受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快乐。我这个人从来不把自已的未来寄托给“听天由命。”住干校受审好似梦。稀里糊涂就进去了,连住机关学习班近一年,睡了一夜第二天一醒,学校又把我们都稀里糊涂赶出校门,让我们快回家。深怕我们不走,向他们讨个说法。有一点我清楚,我们这些被视察学员,真要不走向他们讨说法,他们还真说不出合法合理的理由。因为他们也只是奉旨行事,稀里糊涂,不知何由。
1978年11月18日党召开了十一屈三中全会,总结了文化革命的历史经验和教训,实现了中国革命历史性的转折。我正常的上班工作了,家庭生活也安定了,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日子是虽过得拮据,但很有序。我们夫妻有个共同的愿望,再困难也要供孩子们上学。小学、中学、大学。只要他们努力,就去上。孩子们也很懂事,很争气,很上进。知道我们俩供他们读书不易,读书认真力争前矛,生活勤俭、勤劳。假期打工,尽力减轻家庭负担。五个孩子没有一个没打过工的。泥水工,蹬三轮,端盘子,站柜台,当家教。他们都分别干过。从小就养成自力更生的为家分忧的习惯。我家的孩子,色括儿媳、女婿都受过本科教育,小女儿是博士后,两个儿媳是硕士。有的是高中毕业直升大学。大女儿、二女儿是参加工作后,在岗脱产学,获得本科文凭。由于有着较好的文化基础和品德修养,就业岗位都稳定,都收入有保证,所以家庭生活都宽裕,有房,有车。我和妻子兰芳营造这个大家庭以及孩子们的小家庭,日子不能说过得富裕,但都较宽裕。
孝顺的儿女,因她妈骨质疏松爬楼梯困难,为我们俩买了电梯房。还为我在三亚买了住宅,让我过“候鸟”生活,避开北方的冬寒。可妻子她却因多年工作的劳累和饮食营养的不足,积劳成疾,没享受家境好转后几年的幸福生活,就于“2010年10月18日”夜离开我,离开孩子们,离开我们营造的这个家撤手而去了,魂归故里安息了。没有享受上一天“候鸟”生活。天冷了我孤雁南飞。次年南方天热北方天暖了孤雁北返。幸福旳晚年生活中,在我的心灵深处却总是深藏看思念我那糟糠之妻——兰芳的凄凉,在艰苦的岁月中,有她相伴,我有使不尽的力量。在幸福的晚年,我失去她相依,有苦难言。也许这就是人生的辩证法——苦中有甜,甜中有苦。
我作为丈夫对糟糠妻子兰芳深表怀念、哀思。愿她在天之灵安祥!
2022年6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