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聂开兰 丁锵
早就想写写母亲。
记得前些年明山兄见到俺时曾给俺讲:“兄弟,你文笔挺好的,为啥你不写写你的母亲?您的母亲可是值得你大写特写的呀!我们老同学们在今年夏天回老学校旧址游玩时,看到了你母亲。当时大连附属二院的刘玉兰还拉着你妈的手,说她也是你妈接生的……”
是啊,想想他们都是六十岁的人了,这期间又有多少人是通过母亲的这双手,托着他们来到了这个世界。
与同学——也是我的晚辈振国大侄子谈过他的小名,他的小名叫“老关”。儿时不解其意,长大了才知道,他在即将出生时,在母亲腹中的胎位是立着的,这是个极其高危难产的症状,他是站着出生的。想想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母亲经历了何等的考验和担心,又付出了何等的辛劳和努力,好在母子平安。母亲在当时就长嘘了一口气说:“这孩子真是从鬼门关走过一回啊,“关”与“官”同音,就叫他老“官 ”吧,这孩子将来会有出息的”。这样的事例还有好多好多,产妇难产时母亲的焦虑和煎熬可想而知,但都被她一一化解掉了,这不能不说是母亲医术的高超和佛祖对她的保佑。
可又有谁知道,对于这样一个让人无比尊重的母亲,我却心中始终有一个不能放下的结,那就让俺一点点说说母亲的故事吧。
说到母亲,在俺那旮瘩,在俺们白云山前,在俺们这的村村屯屯,在那个特殊年代,若说他们不认识县长,不知道县长叫啥名的可能大有人在,但若说不认识母亲的几乎很少,可谓家喻户晓。母亲的名字叫:聂开兰。
俺没有抬高母亲,母亲也从来不让她的儿女们夸奖她,言及她。但近几年来随着母亲的年岁已高(母亲八十六虚岁),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我们自己的年龄的增长,我尝试着去打开心结,我尝试着去了解母亲、读懂母亲。
母亲是新中国成立后的最早的赤脚医生,也是这早期赤脚医生里的第一批经过正式培训的接生员。听母亲讲,起先母亲是不爱学做这一行的,因为她那时还是个大姑娘呢,大姑娘害羞做这项工作。这里不得不提到我的外公,是外公的耐心开导打动了母亲,外公说:“姑娘呀,‘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一个有手艺有技术的人,他到那里都能生存的,也会让人尊重的”。所以母亲放弃了可能进入仕途的机会,放弃了做妇联的工作,那时的她已经是县里的共青团代表了。
母亲在学接生期间是打过退堂鼓的。她说当她看到产妇分娩时的痛苦,尤其是难产时的惊心动魄,她那颗年轻的心是不能够承受的,因为那是两条人命啊!所以她就中途偷偷的从学校跑回了家,打算不再学习下去了。可最终还是在外公的开导说服下,她坚持了下来,而且以优异的成绩毕了业。
母亲在这个行业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退休。这期间,由她接生的孩子不计其数。虽然所接生的孩子那么多,但没有出现过什么大事故。
白天母亲要上班,晚上则很少能睡个囫囵觉。常常是刚躺下或是下半夜或是黎明,常常是在孩子们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家里外面的狗叫了,外面的门被扣响了,爸爸出去开门了,母亲起身穿衣,紧接着就消失在夜色里。
儿时特依恋母亲,特佩服母亲,总觉得母亲就如同那天上的神。神是不知疲劳的,神是不需要睡觉的;神是不知困倦的,神是不怕寒冷、不怕风暴雨雪的。
儿时很少看到母亲能好好休息的。不管是刮风下雨或冰天雪地,母亲都是随叫随到,有求必应,从无怨言。可俺那时特讨厌来找母亲接生的人,俺认为,是他们剥夺了俺们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是他们让父亲每天下班后还要喂猪做饭、操持家务,尤其是过年过节,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想着还不知道啥时能回家的母亲,不知不觉间就生出了怨恨。
记得头些年我曾经和母亲唠过一次磕,谈及我儿时的一些感受。母亲表情淡淡,不做正面回答……
其实母亲是有大爱的。无论是在人品和做人方面;无论是在为人和处事方面,真的是很少有人能超过母亲的。母亲与人为善,母亲乐善好施;母亲同情弱者,母亲平易近人;母亲忠于职守,母亲极其孝顺!
母亲的热心肠是出了名的。因为她接生去过好多人家,而且对其家庭的基本情况都比较了解,所以每当有些人家的大男大女因找不到对像而求到母亲时,母亲也总是很爽快的应承下来的,也总是很快的就给她们牵上了线、搭上了桥。说来也神奇,经母亲介绍的对象大多都是成功的,后来也是很幸福的。所以母亲素有大谭“老姑”之说。
“一个人做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而不做坏事。”这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话,这话今天用在母亲身上不以为过。
我写我的母亲,没有夸大其词,没有言过其实,更没有什么别的个人目的。我之所以写我的母亲,我只是想还原一个本真的母亲,一个兼备真善美的母亲,一个具有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母亲,一个极具人格魅力且慈祥的母亲,一个默默付出不计回报的母亲。她是这个时代的楷模,无愧于她的那块乡土,她无愧于那一方的百姓,乃至于她无愧于这个社会!
母亲,您是我们的骄傲!希望您老人家:福寿康宁!颐享天年!
写完《我的母亲聂开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由此我想到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位老师,在他工作之余几乎把全部身心都用在操持家务上,母亲常年累月的接生,过年过节更是如此,所以那时我们多么期盼母亲能和我们一起……父亲六十七就不在了,这是我每每提起笔又放下的原因,这是我自始至终的痛,也是我最不愿提及的。今天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纠结,写完我的母亲也就了却了我内心的一个夙愿。母亲,就让儿再为您献上一首专为您写的诗吧。希望你听到后能得到欣慰
《献给母亲的歌》
丁锵
记忆里总是黑夜
记忆里总是雨雪
记忆里总是寒冷
记忆里的母亲
从来就不见停歇
不见停歇
记忆里
夜半的狗吠声仍在
记忆里
夜半的敲门声急切
记忆里
父亲仓促的起床开门
记忆里
母亲拿起药箱匆匆的
走进黑夜
走进黑夜
冬天的夜好冷啊
可母亲顾不上这些
那冬天的雪好大呀
可母亲毫不犹豫的
走进风雪
无论是夏日酷暑
无论是暴雨肆虐
无论是母亲自身多么的疲惫抑或是身体极度不适
都没有阻挡母亲的脚步
都没有令母亲停止不前
是为了啥
是为了钱吗
可在那个年代
低的生产队日工分还不到一毛钱
一个贫穷的家庭
产妇的营养不过几个鸡蛋
一点小米
母亲的忙碌和彻夜未眠
有时连一口水都顾不上
因为还有下一个小生命在等着她助力
还有两条命
命悬一线
这在今天可能就是天方夜谈
但在那个生育高峰的年代
这就是最真实的画面
最真实的画面
母亲呀
其实那时你就是一个赤脚医生
说具体点就是一个接生员
可在那个缺医少药医技落后的年代
母亲就如同那观世音
母亲就如同那真神仙
说不清多少婴儿由您接生
记不起多少母子平安保全
那些难产的经历
那些惊险的场面
母亲都一一化解
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但我觉得是她的付出
感动了苍天
感动了苍天
我曾尝试过问母亲
是啥支撑着母亲如此的辛劳
是啥让母亲不分黑夜白天
是啥让她家庭都不顾
是啥让她无私奉献没有抱怨
母亲从来就没有正面回答
她觉得她的所做所为是她应该做的
这是她的职业
她的职业
我也常常反思
我更常常自责
我为啥就没有母亲那样的心胸
我为啥就没有母亲那样敬业
我为啥常常心存抱怨
母亲啊母亲
母亲啊母亲
虽然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医者
但母亲的境界和行为
义薄云天
义薄云天
2022年6月16日
作者简介:丁锵,1965生人,大专文化,八五年参军入伍,做过企业的管理者,做过个体的经营者。系大连市普兰店区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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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长伟:朗读者精英团队成员,朗读者阅读会副秘书长,朗读者悦读园五班班主任,朗读者聚乐部助教。多家平台金牌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