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的双手
文/冯攀峰


常言说:父爱如山,在父亲节来临之际,我怀着对父亲的深深怀念,含着热泪写下了这篇父亲关怀与教育我的几件小事。
转眼间父亲离开我已经有20个年头了,而父亲的那双手却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父亲的那双手,是带给儿女们幸福和希望的手,也是儿女们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手。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手是双消瘦而又长满老茧的满是苍伤的手,就是这双手撑起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人的希望。
在我三岁的时候,母亲因难产大出血而住进了涟水高沟卫生院。由于那时的苏北还很穷,再加上兄弟姐妹又多,所以家里经济特别困难,母亲只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就出院回家。每天只能靠吃药来解除病痛,我们家生活从此更加拮据,经常是一天两顿饭。在我七岁那年,母亲带着不舍离开了我们,从那以后,父亲就既当爹又当娘,承载着全家的生活重担,既要给我们洗衣做饭,农忙回来还要教我们功课,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们兄妹4人。

记得是一九七四年六月的一天,老师让我们回家向家长要下学期的学杂费,那时的学杂费很低,一学期只有一元两角。到吃午饭的时候,父亲和哥哥叫我吃饭,我说不想吃(心里想着该怎么跟父亲说学费的事),父亲以为我病了,伸出他那带有老茧的手,摸了摸我的小脑袋,一点不烫,就问我是不是在学校又犯错误了,我老实地低着头对父亲说:“学校要学费了,共一块二。”父亲心疼地对我说:“那也不能不吃饭啊。”我说:“大(父亲),家里哪有钱啊!”父亲把手伸进那个补了好多补丁的短裤口袋里,掏出一叠叠得方方正正的烟纸,从里面抽出几张同样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币,其中最大的是一张一角的小票,数数一共是6角钱。我看到他的手在颤抖,嘴角也在颤抖,对我说:“孩子,我们家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你到学校跟老师说,余下的六角等我们有钱了再补上。”我看着那双手哭了。到学校我把那六角钱交给老师,并把我家的情况哭着告诉老师,老师摸了摸我的头说:“孩子别哭,要听话,更要知道你父亲的不容易,好好学习。”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6角钱替我交了学杂费。我懂事地向老师保证:“老师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父亲那双颤抖的手,它会激励我克服种种困难,勇往向前的。”父亲的那双手是慈祥温暖的手。在我上二年级的那个秋天,我的裤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屁股坏了好大的一个洞,被同学们嘲笑得一塌糊涂,在上完第二节课,我就偷偷地跑回了家,找一块很厚的旧布,从中间剪成对半,自己补了起来。由于第一次做这事,再加人小不注意安全,把针插进了指甲里,而那时又不知道如何去清洗,导致10个指甲中的五个指甲里生了脓,记得当时我家一个远房亲戚是大队药房的赤脚医生,他在没有用麻药的情况下直接用小夹子生生地把我的5个指甲拔掉。常言道,十指连心,当时疼得我大骂医生,我父亲用一只手固定着我,另一只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委屈地瞪着双眼看他,再也不敢哭和骂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我父亲的眼中噙满了眼泪,用打我的那只手轻轻抹去。

我记得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坚强的父亲没有掉过一滴泪,因为他知道,他要帮母亲把我们兄弟姐妹4人抚养成人,这次他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却流泪了。此时我坚强地抬起头,对我父亲说:“大,我不疼,我也不再骂医生。您就别流泪了,我会听话的。”其实我知道他的巴掌虽然是打在我的脸上,确是实实地打在他的心窝里,这也是我记忆中他唯一打我的一次。
由于家庭原因,我知道我家里的不易,特别是连吃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要供我上学,所以我的学习特别刻苦,成绩一直是年级最好的。初中毕业后,我虽然考出了很好的成绩,但是想到家里的困难,再看看父亲那因为劳累而过早苍老的面容,还是依然绝然地放弃了继续上学,回家帮父亲劳动。秋天乡小教知道我回家务农,就聘我到村小学教书,我经常用我父亲的那双颤抖的手教育我的学生。现在我也为人父了,我仍然用我父亲的那双颤抖的手教育鼓励我的儿子,让他坚强地面对困难,走好自己的人生之路。


冯攀峰 江苏涟水人,现就职于淮安市淮阴区工业和信息化局,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淮安市文联代表、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市微型小说研究会理事、淮阴区文联委员、淮阴区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2003年开始学习写作,先后有近700篇作品发表于中国作家、扬子晚报、现代快报、江南晚报、中国乡村杂志和本地报刊杂志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