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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子与泉声相关的诗
——与泉声、马群游走鲁阳关、东土门水库，想起徐玉诺写给儿子徐西亚的家书。
毁坏从何时开始？四年前
还是那批燕子
输出交流的电磁波、电阻
桥板掉下几块绝缘体
桥柱歪斜潦倒几步。援引日记
我有一个梦：
——那就是不再做梦
抑郁症被噪鹃吵醒，眼皮蒙着水
揉着散架的骨头
骨头不能行走
要有肌肉拉伸水岸的皮筋
弹弓射击的塔楼，一枝棚柱已脱臼
另一枝也陷入读秒
向南又行200米，山凹里还有小桥
复制上一座枕木小桥
直到建造师暴躁地跳上杨树
一千只手拍痛一万只手
为更深的沉寂止血，堵住漏洞
徐玉诺的儿子西亚
就死在让河的河道里
这个想当德文专家
视莎士比亚为太阳的右派
倒在采石英石返回的路上
解体是从石英石咬牙开始的
打呼噜的枕木从自我满足走向这还不够的残局
就有淌将“飘着走”闪过渡口
水泥媳妇的眼神虽不灵活，却从来没有犯过糊涂。
2022/6/1
注：淌将，即蹚将：土匪。方言。此处采用徐玉诺原文写法。
——给泉声
搬开一块黑色的石头
你看到蚂蚁的天空
——你对不起天空
赶紧按下石头，按下那些蠢蠢欲动
一条宠物犬在山道上汪汪叫
主人跟在它身后
不远处还有一辆轿车
熄火的中产阶级——你说
也许是暴发户
太阳就是个暴发户，她照亮过一切有限
更大的暴发户坐拥宇宙
它是如何一夜富起来的
爆发前做过什么
倒卖过土星的唱盘吗？
夕阳落山前，我们来到了
10亿年前的地貌
任何新生活都不能与其比较
褶皱的断面已经找不砍伐它的刀斧
大海抛出的意愿，就像一个不明飞行物
“10亿年前，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只记得百年之内发生的事
还不敢保证记忆的数据是准确的
但我可以向这个问题发誓——
“10亿年前，我就有感情。”
2017.1.15
蓝黑
——接泉声和永伟一个电话，得此诗
冷还未上锁，昆虫已经闭嘴
少说一句就暖和不少
扣子们开始严谨地工作
一个电话传来一条河，全生比划着
沙河已经解开衣襟
远山一路小跑，像要赶来赴约
其实，我更爱傍晚时的蓝黑
如果你捺下快门，就是不想回来了
雾霾困扰各种逃跑
——从地道、耳蜗、电波或舌尖
而怀里端坐着一场风雪
因此，我说——蓝得如摹本
所有的后任都像前妻，疯狂的机会已经不多。
2014/12/31
东土门水库
——与泉声兄同游鲁山南部山区
房山水中潜睡，垂钓者多次打扰
蛱蝶不在乎它的弱小
而在于提升的重任里
有一位花粉姑娘的宝座
应该有猛虎潜伏于岸边
校正你我的眉心，不该有虎口脱险
其实并没有脱险的隐喻
松懈于肉的折返
没有骨头，但有电线
联通灯泡和一个挠头的动作
时空穿梭机和轻盈的燕子反证了
小飞虫的乐观与盲目
应该用一首诗换取一周的工作量
以自我的真小替换未来大厦的骨架
我们是我们的材质
在诗的刮刀下
没有铁掀切断蚯蚓的电缆
成就一死和两段抱负
土蜂在不远的山洞里午睡
你以为这里就是亚洲的航天中心。
2015/6/9——2021/11/28
——与修远、泉声同游鲁山西部山区
说，更多的沉默找到了委托人，
更多的嘴唇如合同。
从这里到那里，心是一粒米，
只为换取鸟儿的签字。
上衣在飞，还有裤子，那些生辉的
毛发，见过史前巨兽。
说到痛处，溪水止不住怀旧，
细草梳理她新生的发辫。
余留一些空间，脚趾夹住泥星，
如同夹紧真理的器官。
昨夜，胃里的酒谈论着新诗，
话说回来，谁没有醉过？
不，不是你。否定似一把锯，
割出朦胧的双眼皮。
饮用自然，口吃最有发言权，
石头懂得人类烟熏火燎的习性。
在豹子曾经坐过的地方，
没有保健医生前来巡诊。
当疾病谈论我们的时候，
我们没有肝胆。
我们越是害怕，就越是背剪着手
在道牙上走。
不是动作不自然，是我们有
爱找麻烦的乐观。
希望早已羞于见人，
所以，要用语词的迷宫围住它。
就像一只濒危的野生动物，
等待麻醉枪的召唤。
这些没有说出的话语知道，
我们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2012-10-24
相逢
泉声说山外有人抡板斧，
你沉浸于墨点，
心思还没有转空。
终于理解古人的画意，不发光的墨点
吃掉了光阴、房屋和依附于时代生活的人。
画外音的砍柴人不过是为浮云提供画框，
这样，栎树才会沿着山脊小跑，
就像回到一个人的前生。
2011.4.7——2013-1-27
——与泉声、张永伟、简单、高春林等同登焦山
山水摹仿了古人的画意，反之亦然。
逃避夸饰早就该认识，
现在亏欠了昨天——债务由喜鹊偿还；
小溪洗净了永远洗不净的脸，
此种悖论朝向杏花弯腰的连续动作，
露出村姑肚兜的一片瓦蓝。
很少见PK先入为主，人去屋空的小院
藏着搬不走的石磨；野蜂小声的嗡嗡
仿声了飞机引擎，生活摹拟了
不定时的炸弹。
带引信的人更安全，缺陷正好可以
和危机攀谈，是的，一点点，
点染早春的银毫，那是栎树刚理的平头；
连翘枝提前出发，五百里外的一个喷嚏
动摇了春山，一簇簇
不起眼的鹅黄提前通知了铁矿；
锈住了摹仿突然醒来的石刻，恐龙蛋
仿真了石头蛋，
混蛋盗用了天体物理；
聪明人在墓地上绞尽脑汁，怎么死才好
摹仿了怎么活，
汉武帝倾心于露水的发作。
一直发作摹拟了人间丹药的药性，
不可能达到了太极，孤独的长生
无春宵一刻尽欢。
所以朽木生春芽，有时是耳朵，
我们爱吃惊的——语音的分支机构，
像牛一样不停地在胃里锄草；
此时、此地、此物摹仿了此心，
交换产了交流电路，所以画理、诗理
都以不触碰高压线为卧底；
这首诗的背景山摹仿了焦赞，
不相信加深了信以为真；穿越不再是神话，
斧头早就是炊烟的闺中密友，
在你的脚下生辉。
2011-5-24凌晨
森子，生于哈尔滨呼兰区，毕业于河南周口师院美术系。主要从事诗歌、评论、散文和绘画创作。1986年印制个人第一本诗集《背叛》。1991年与友人创办《阵地》诗刊，策划、主持编辑《阵地》诗刊10期，出版《阵地诗丛》10种。出版诗集《闪电须知》（2008）、《平顶山》（2010）、《面对群山而朗诵》（2015）、《森子诗选》（2016），出版散文集《若即若离》（2005）、《戴面具的杯子》（2000）等。
泉声与森子相关的诗
废桥，或小湖
——5月31日下午与森子、马群同游东土门水库。
桥的北头，坍毁在泥草里。
失去方向的混凝土踏板，
只顾着打呼噜，旧枕木的桥柱，
没有了依靠。
湖湾在右手，放大，
再放大，直到成为一处良港。
绕着它的小路，
也被撑长，如变了型的书名号。
它还会缩小，
缩小成一幅儿童画，不光有水沙，
那片大树下长满花草的滩涂，
正适合小虫、蝴蝶们迷藏。
你们从南边的桥墩旁经过，
把他们带走，消失在“海岬”。
空无一人的世界里，恰好容纳，
一只噪鹃的鸣叫。
微波与碎石抓住空档
说着悄悄话。一条跃出水面的鱼，
像是在梦中受到了惊吓。
欲雨云噤了风的扬起哄睡的拍打。
整座废桥，借助偏光拍照。
背景中的四根电线上，
卧着的燕子有十几个，
识谱人能否哼成一句今天的儿歌？
2022.6.1
在朝阳观
--给森子
你站在了几十分钟前
我们瞭望的顶端。我在栎树林里
捡橡子，有一些还戴着僵硬的绒帽
地面潮湿，没有蚂蚁
除了一只黄色的小蝶，再不见其他飞虫
看得见你，走在一堆乱石上
我们猜它是楚长城
可能更贴近土匪的寨墙
一层又一层的山，围拢着一个章鱼般的湖
湖心岛，如同我左侧的
仙人掌，我寻摸着
哪一根刺，才是墨子著经的地方
这时，你喊我去看
她紫色的手镯。我说我看见了
从你“肉质的镜子里……”。
2021.9.29
环湖路上
——给森子
那个雨夹雪的下午
好像鱼浮。让我一直沉浸着
垂钓的过程
梦游似的西山
如果是条鱼，我决定放弃
以便腾出空闲
看一看看不见的姑嫂石
假如它是风筝
我会始终拽紧传说中的线
你没说病态，泡桐的冠
但确实比正常养眼
我见过枣树、暮柳
不用提河蚌
和林黛玉。已经足够
瞧，杨林深处
采沙船，停泊在湖面的驱逐舰
后来的搬走岭
截止目前，那铁丝网
一直保护伤害
我们偶尔离开
她的视线，包括雨夹雪
但不包括
从栎树林外的飞雪中
披着机制鱼皮迎面走来的人
错过以后
滴洒的
一连串省略号
2016.3.1
二月二，或双头山
——给森子
春分，我们却相聚
丁字路口。一个少年站在耙梁上
他父亲牵着牛，旋转指纹
打麦场西，两只小羊羔
真想亲，它粉艳的唇
跟着老寒羊很快也会吃草
后来去的山坡
很小，路都没有
可我俩继续走。少了局限
就要为自由付出
一片长满白草的斜坡，合适坐卧
回望，聊过天的夫妻
女人又在撒肥，男人蹲着看犁
吸烟，时淡时浓
的油菜花香。在山顶
我们取走美丽，也搀杂一些败笔
田园哦，若干年后
不会是终止于遗忘
石凹里的水，好少
但谁说那些皱纹不是波澜
在小跳虫眼里
别把远拉近，所有的大美都具有包容
下山时，我们回头
看到一棵老柿树
逆光中，如同你在生宣上
刚刚画就
2015.3.22
哑巴桥
他从之字型的山路上下来
放下十齿耙子，双齿撅头
和我们一样坐在水泥桥栏上
一个哑巴
哇啦哇啦，比比画画
先是用两个食指在脖子下画一根绳子
上吊？接着双手刨挖
掩埋。看似动作简单
但内容好象复杂
等到三遍，我们猜
十有八九是他亲人，要不就是邻居的事情
其实我们更像
不会说话。一个哑巴
如干沟里的风，漫过了桥
2015.6.11
鲁山西部行
——9月20日与森子同游
随意截取一段山路，或
一片河滩，已经大于一首诗的容量
在这调皮的秋天里
我们可以把扯丝绵的夫妻
和，捶洗衣裳的村妇，单挑出来
写成外一首
至于，那个开豫K车的青年
莽撞的跳入河中，还是算了吧
他肯定不是我想要的，直抵核心的闲笔
2014.9.21
农历九月十八夜酒后与森子一起城郊散步
走出小酒馆
三两句话功夫，就到了
地边。借助浑黄月亮
和，建筑工地的散光
一条略微泛白的路，向东延伸
走吧，我们凭直觉
走着。不用去在乎
脚下枯草间有什么阻挡
你说，这地方真好！
除了杨林透出的几点灯火
能否把其余的全部删掉，包裹
六个彤红的字
一列火车，省略了我们的谈话
丁字路口，你不知道
我伸展双臂，触动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看着被切割的月亮
是否有趣
返回时，你提起我的灯笼
有些许的光。小酒馆二楼的一扇窗
恰好对着路的方向
2013.10.25
去仓头途遇四川女人
——给森子、永伟
这是个没有阴影的下午
三岔口的凉棚里，一张柴床
坐着一个四川女人
她来这里应该是上世纪七十年代
她的回答印证了我的猜测
富也远流，穷也远流
的婚姻，让这位头发全白的老人
大半辈子没有回去
床头的电子秤，等会儿
要称你们采摘的灰子
而这时能否称一称，她的艰辛
思念。竹席上的薄被
全部的苦难，是否可以捂严
挂在横梁上，厚厚的一打红色塑料袋
装得下所有日子吗？
越来越潮闷的空气
她说，像老家的梅雨天
我顺着小路望过去
一层浑浊裹着坡地，花生、玉米
树木、野草
几里之外，有一条大船
真想把她送回
可惜上面装满了文字，再也捎不上一个
四川女人
注：河南省鲁山县仓头街，形似轮船地貌。上有仓颉祠。
2015.7.24
鲁山西部行（二）
——10月17一18日与森子同游
阳光照在桐油树上
籽粒的火把。年纪尚小
黎明前的那条路并不宽敞
坡度与弯度，合适徒步
线杆顶端的麻野鹊
能否看出或听到，你河南省的东北话
或者它可以作证
这山水树木是2015年的深秋
不是唐宋元明清
或者麻木如我的右腿
如散文。而诗是腰椎间盘突出
搭车的少女，在十多分钟以后
语言节俭、干净
略微的翘舌音，像一朵野菊花
而玫瑰园，只是路过
那儿不是水坝，不是高速
不是省道，县道，可能是便道
土堰上三棵老柿树
分别是牛心、羊奶、树杈红
铁栅栏外，还有一片葡萄叶
被月牙吃掉
2015.10.21
泉声，本名杨全生，河南鲁山人。习诗多年，有部分诗作发表。
《南方诗歌》2022年6月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