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 瓜
童年就像一首歌,一首欢快的歌。那一件件难忘的趣事就是组成这首歌的一个音符。这首歌在我悠闲的时候会时常响在我的耳边。
记得那是上小学的时候,当时的物质极其匮乏,能吃上个瓜桃梨枣,这种大自然的恩赐也是很难的,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与愿以偿。
那时每个生产队里,每年都要种上二亩瓜,作为高效农业创收。其实那个年头瓜桃梨枣也就是几分钱一斤,但也是望尘莫及。有分钱还不如买个本子,买只铅笔用,哪有到买瓜桃梨枣吃的。
那是一个星期天,我们同村的六个小伙伴预约在“司令”的带领下到野外去挖兔子食。那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酷热难当,我们又饥又渴,渴了比饥还难受。
当我们来到一片果园时,发现里面种着一片瓜。果园四周栽着些刺槐,缝隙间又夹上了篱笆,把果园围堵的严严实实,要想偷吃个瓜果很难。
“司令”提议,我们到果园去偷个瓜解解渴,打打馋,怎么样?我们欣然同意了,可是又怎么能偷到呢?
“司令”把我们带到了一片玉米地里,周密计划着怎么进行偷瓜。“司令”先派出“飞毛腿”强子去打探瓜地情况,很快强子跑回来了。“报告司令,看瓜的有两个人,一老一少,北有老南有少,不好下手啊!”
“司令”眉头紧锁,思索了一会儿说:“找个杆子,再找快铁条来。”强子很快从篱笆上抽出一根长长的杆子递给“司令”,泉子从篮子底下抽下缠篮子的铁条也递给了“司令”,“司令”从自己的鞋上抽下鞋带把铁条绑在杆子一头,把铁条弯成个钩子。我们把篱笆捹开一个口子,“司令”趴下身子把杆子伸到瓜地里,好不容易钩到了一个瓜,小心翼翼地把瓜钩出了园外,“司令”拿起瓜猫着腰钻进了玉米地里,我们跟在后面也猫着腰一起钻进了玉米地里。“司令”把瓜分了分,我们迫不及待的吃起来,瓜不但不甜还发苦,“司令”说:“这个瓜还不熟。”我们各自吃了一口就把瓜扔了。没吃到瓜反而引起了馋虫,要吃瓜的欲望愈加强烈。“司令”马上就下达命令:“我们要下定决心去偷瓜,不怕牺牲进园子,排除万难偷大的,争取胜利抱回它。”紧接着“司令”又做了详细地安排:“我们先在玉米地里守候,等天晌了,他们一定会轮着回家吃饭,那时我们再下手。”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具体实施偷的我看还是叫强子去,他胆大心细,跑的又快。其他人做掩护,强子从南面进,我们到北面去掩护,看瓜的要是去撵强子,我们就从北面下手,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司令”信心满满地说。“保证完成任务。”强子把大腿一拍,兴奋地说,“就等着吃瓜吧。”我们都同意“司令”的办法,都说“司令”高明。

“司令”又派强子去探探情况,强子很快回来说,那个年轻的回家吃饭了,年老的在瓜屋里。“司令”真是神机妙算。
“司令”说:“好,马上行动。”并再三嘱咐强子,一定不要害怕,进园后找大的,皮发黄的,那样的熟透了,发甜好吃。
我们悄悄地来到园子跟前,先把篱笆墙打开一个大缺口,好让强子进园子的。
强子留在了南头,我们从玉米地里绕到了瓜地北头。强子很快钻进园子,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进了瓜地,看起来他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两眼不停地搜寻着个大皮黄的瓜,当他快要走到被瓜叶盖着的大瓜跟前,被看瓜的老头发现了,“嗷”的一声,“干什么?!”强子毫不理会抱起大瓜就跑,看瓜老头正要去追,我们就喊,强子不要怕…强子快跑…老头一看北面还有人,马上停止了追赶的脚步,他想,要是继续追,失去的还要多,不能顾此失彼。
强子把大瓜顺利地抱回到玉米地里。由于他跑的太急,出篱笆口时背部被荆棘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但是他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看着得来的大瓜,满脸尽是笑容。
“司令”把大瓜平均分成了六份,每人一份。我们吃着瓜,喜在脸上,甜在心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那是个大面瓜,又香又甜,既解了渴又充了肌。我们纷纷称赞强子是好样的。
强子的血还在流,“司令”说,快找棵提提茆,给强子消消炎止止血。我很快找到一棵大提提茆,放在两手间一搓,把快搓出水的提提茆放到强子的受伤处,擦了擦,很快血就止住了。
那时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父母不见孩子回家吃饭,纷纷到处找孩子,那吆喝声响彻整个村庄,冲到田野,穿过庄稼地,钻进了我们的耳朵里。我们挎起半满不浅的篮子菜,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
当我们把我们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家长时,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惩罚。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人越吃越馋,越耍越懒。我们用同样的方法几乎每个星期天都去偷瓜吃,看瓜的不得不把事情告诉了大队书记。大队书记很是气愤,利用吃饭的时间就在大喇叭上吆呼,谁家的孩子再去果园里偷瓜,偷一个罚一块,说到做到,秋后算账。
家长听后严厉地用筷子指着头皮说:“听着了,你要是再去偷瓜吃,就砸断你的腿,我们可没有钱他们罚。”我们再也不敢去偷瓜了。从此以后瓜地里再没丢瓜。
一天中午,天气特别闷热,没有一丝风,蝉声嘶力竭地叫着。我们六个小伙伴吃罢午饭,拿着长杆子到牛棚里抽了几根牛尾丝,绑在杆子头上到村西的树林里钓跌溜(蝉)。
“称瓜吃了!称瓜吃了……”那吆喝声冲出村子,冲进树林子,冲进我们的耳朵里。一听到“瓜”字,我们就感觉到了那甜甜香香的味儿,馋虫瞬间就爬了出来,再也无心钓跌溜了,怎么钓也钓不到。
“司令”派强子去探探情况。强子回来说,那是旺山村卖瓜的,周围有许多人在买。旺山的瓜,那一定太好吃了。
在我们这里有句顺口溜:旺山的瓜,河涯的麻,朱记溜的鸭蛋赛红茶。意思是说在我们这一带,旺山的瓜最好吃,香、甜、脆。河涯的麻细、长、柔软耐用。朱记溜腌出来的鸭蛋,黄鲜红流油。
我们把钓跌溜的杆子一起放在大队屋西头,就朝卖瓜的地方走去,围着买瓜的人很多,真正买的很少,都在讨价还价。
“司令”看到这种情况,把我们叫到一边,悄悄地对我们说:“我排头,“①”字队形,我当买瓜的在前面,见机行事把瓜一个一个传递出去,得手后到树林里吃瓜。”“司令”比我们大几岁,他发育早,成熟快,看上去就像个大人。
根据”司令”安排,我们很快地来到卖瓜的地方,自然地排成了一个①字。很快”司令”就把瓜递给我,紧接着我又把瓜递给了泉子……很快强子就把瓜转移到了树林里——成功了。我们自由散开,回到树林里开始分瓜吃,一中午我们就搬运了六根瓜。伤疤怕揭,馋虫怕引啊。
我们做的天衣无缝,可怜那卖瓜人可赔了个大的。
童年天真烂漫,无拘无束。有些事情现在想来确实不应该啊!但,那也是生活所迫。
王永高: 西海岸新区人,退休教师。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家在黄岛联谊会会员,六汪文学艺术联合会会员,喜欢律诗,爱好文字,乐于用文字表达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