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老宅子

文／王国根

屋顶乌瓦无奈破漏了许多

一如心碎跌落

青砖墙不甘苔藓涂抹

雕刻仙人花鸟的硬木门窗被拐

也不知卖到了哪国

藤蔓则竭力地捂住

石垒院墙的苍凉羞涩

唯有方正的长条麻石立柱

依旧凛然地挺立在门槛

和这民清式老宅四角

坚持着高傲冷漠

宅后的菜园子早被杂乱侵占

院前的那丘良田

却成了狗尾巴草群居的窝

默然地走出老宅院子

舒眸远眺

山青水秀天蓝蓝

水泥林丛在一点点挤夺

回神聆听

卵石小径旁的山涧仍然唱不停

欢乐的小调山歌

似乎变奏为咏叹调  ，困惑

一个名字带川的山乡

外婆家，一个名字带川的秀美山乡

老人家早隐居南山坡

但慈和脸庞和缠足有时仍会给

由孙辈升两级的我，拾掇行囊

青砖黛瓦、鹅卵石巷道偏安一隅

江南明清老屋的烟火让位青苔

而小洋楼水泥路等新潮时尚

恰似九尽寒尽的雨后春笋

一条深山出来贯穿山乡的川

儿时老爱潜水底睁眼嬉戏鱼虾

这番却见它瘦了，在邋遢中沉默

幸一路向东步履仍然坚定不移

无论楼新水浊旧居偏安

皆如星星依旧用眨眼哑语讨论

月亮亦顾自下弦上弦复圆

夕阳反复西下为晨曦架梯

这亘古的变与不变，谁也无法改变

横龙寺

戴方巾穿盘领衣的人将你立在这

山冲里，背靠头顶大青石的山脚

都超十个甲子了仍未露老态

门口小小的方正浅池一如既往

给城里来的一只只饮水机桶

默默柔顺地灌满晶莹的山泉

从小学老师带队上这山做野餐

自此便跟许多城里伢子妹子样

时不时会被寺钟牵去心神

进寺轻手轻脚穿过十八洞

便出寺往山顶一路追逐

成熟的糖罐子还是值得交往

轻柔地顺着它身子扒拉

那浑身的尖刺就不会伤人

还送出精气神，虽然我还小也全收下

对映山红我会放胆去追寻

喜欢咀嚼细品含酸的微甜

不像在暗自心仪的女生面前

只会偶尔偷送个傻笑，不敢开口

最爱去捉躲迷藏的小竹笋了

捉到破土猛拽阳光伸长的它

就像抓到了青春拔节

一个破晓驱散冻雾的时节

一条高速路像雏鸟在寺后背振翅

你也学起了时尚袒胸露背，那么

是否借着前有海绵路后连高速

去“黄金一百秒”唱一曲“萍乡春锣”

将新的春意撒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