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是故人来
杨叶子(北京)
新一天的核酸检测完,正想掉头回家,忽然发现回去的路已被阻隔,原来是不准走回头路了,只允许从侧边向西南方向穿过另一条路才能返回。很显然这是要进一步提升社区封控严密性,为的是预防来来回回的人产生交叉感染。特殊时期,做到越谨慎就会越安全。随即背北向西,绕行。疫情的日子,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人的许多生活,慢慢地也教会人从中学会要快点适应新变化,要去掉一些平日中自我的粗燥和执拗,要多出几分容人容己的宽待。自封控以来,随意出门走动确实没有那么的自由了,今天突然间能绕个弯,还能多走几步路,兴致陡增!

顺弯随弯,不到十米的路,接连出现两个大弯,我是觉得路只要一拐弯,总会拐出风景来。果不其然,在满眼林立的高楼丛里,居然安憩着几个久经风霜,貌相斑驳的几所农家老院儿老房,甚觉眼睛一亮,惊异过后随之窃喜。它们虽已是风烛残年,老的有些瘦骨嶙峋,这么说当然是对于四面八方的高楼大厦而言。但它们此时正用余生的热情和走过岁月积淀下的胸有成竹安抚着日子骤然停下时的寂寥与缺失感。方寸之间,这里是一个旧世界,一个早在城市里遁迹的古老的旧世界。然而我觉得它又是个新世界,绿意盎然的新世界!三四处小院面积都不大,基本都没做过什么修整似的,依然是旧年间里的红 砖泥瓦,土气呛呛。在这个什么都要美美容、滤滤镜的假象时代,它们真实得纤毫不染筋骨全露。院子没有院墙,院子就是园子,里里外外一览无余。你可以走近每一处,树下、屋前、菜地前、花椒树下、葡萄架下,总之都可以,只要你愿意留下脚步。每家院子都是一个菜畦接连一个的菜畦。一畦细嫩的新韭,一畦准备上架的豆角、一畦已经上架的西红柿,一畦打着像缩成团的刺猬球似的大葱籽......菜畦边角处半开着一两朵,白的红的月季,花着实不需多,刚刚好的那么几朵点缀着小菜园。绿意和花意,灵趣十足。庭院中几棵老槐树,让人联想起之前的日子定是槐花满园,槐香浸透楼上楼下几多人家。眼前两棵壮硕的杏树已经挂了不少杏果,绿叶间,一串青红,一串青黄,似乎有尝鲜的路人在树上动过手,因为地面有零星落下的杏叶和杏果。

稍有不解的是,居然闹市之中潜藏了这么个乡间“窝点”,这世上看来果真是没有白走的路,今天收获不小。眼前的一切恰是所困疫情中渴望过的所见,也只有远郊去才能够有的所见,分明是五月的样子。
如果就走到这里,就看到这里,惊喜也就止于此。然而没有,一条走对的路只要继续着走下去,就会有一场美好的,梦般的遇见,似是故人般的一场遇见。

说起小区封控第一天,大概是五月十六日,我纯属是凑热闹,在微信圈里随性发了通知似的几声感慨:足不出户了,“桑葚诗会、四月红、小白龙故园、都是可望不可及的了!.....大概是这些内容。这内容所提及的大意是在几年前的五月,跟随师友参加黄山店诗歌谷的“桑葚诗会”,那里有一处叫“小烂石山”的地方,出产灿烂的巨石,就像天外星探在那里聚会。山腰处坐落着几间很是平常的农家院落,一条轻快明净的幽岚河,还有河边围绕着一株株酷似玲珑少女般美丽的四月红——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山花,见而不忘.....那天,几位师友和主人一起,围着青山巨石采摘各种颜色、各种味道的桑葚,讲述远古山中曾经出没过的小白龙,出于对四月红的喜爱,还采下几株置于花瓶,放在古老的桑叶铺就的旧长桌上。还有那天一路上我们追寻野猪、麋子的足迹,而主人家的猎狗和一群憨态可掬的来杭鸡又追着我们的足迹.....那天对于美的感受总觉得是充满素朴的自然美才会让人有所追忆。疫情之下,足不出户,时节已到,你却不能再去让你追忆过的地方看花,不能摘取心上的“四月红”时,难免遗憾地发了声。
然而,奇遇就是在遗憾发声之后的几天之后,就是当我顺着弯路发现这几家老房老院儿,直到走到最后一家,在我寻寻觅觅这家菜畦间的绿意和花意时,在菜畦间一处最角落的地方,一丛绿叶与杂草间,你们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你们真的不知道,是四月红,仅有的一株四月红.....
草于2022.5.23

作者简介
杨叶子,女,北京市房山人。本世纪初开始散文创作。作品先后发表于国内外多家报刊,合作出版《金色年华》(散文卷)。中国散文协会会员、房山区作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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