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那一片嫩绿 作者:余绮芳
在人的一生中,童年的记忆是最深刻的。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有天,爸爸的学生送了一张蚕卵给他。爸爸带回来要我放在贴身的衣袋里,说过几天就会有小蚕虫出来。只见一张白纸上沾满了芝麻大小的圆圆的小黑点,我老老实实的照办了,因为那时候同学们都在养,我羡慕极了。果真没几天,小蚕就出来了,约有两毫米长,我用灯芯一条条小心异异地挑到小纸盒里。小蚕一出来就昂着头要吃的,不吃就会死掉,这可怎么办?啊!对了,大众菜园里有一棵小桑树,因为养蚕的人多,桑叶一长出嫩芽就被人摘掉了,于是我每天早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到小桑树那里去看看有没有嫩芽,哪怕是一点点也摘下来。虽然只有那一点点,但是嫩绿嫩绿,怪可爱,有甚么办法呢?狠着心也把它摘下来,蚕宝宝要活命呀!
随着小蚕一天天长大,纸盒那里装得下,用一个直径一米五五的大篾盘装。桑叶就显得十分紧张,我很焦急,多么希望每一棵树都变成桑树就好。没有办法,把妈妈也动员起来了。妈妈听人说离家几里路的一个庙里有一棵大桑树,挑起一担箩带我到庙里去。哇,这么大的桑树!从来也没有见过,有五米多高,树冠直径也有五米多,像一把很大很大的伞,简直是遮天蔽日,每片桑叶都像小扇子一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叶片一片紧挨着一片。我和妈妈一起一下子摘了一担满满的,担回来小心地把桑叶上的水用抹布揩干,铺一层在蚕宝宝上面,很快的蚕宝宝就爬到桑叶的上面,沙沙沙的吃着,一会儿就把铺的一层吃掉了,剩下的全是些吃不进的筋络,难怪人们把帝国主义的侵略比做蚕食。每摘一担,能对付几天,过了几天又得去摘,直到蚕宝宝已经透明透明的了,把它捉到干枯了的油菜杆上,让它结茧,结好茧为不让它变成蛾把茧咬破,把蚕茧放到太阳底下晒了好几天。当然不能全拿去晒,得留种让它咬破交配产卵。哥哥好奇拿一个蚕茧放在开水里一泡,找出丝头把丝缠在筷子上,整根筷子,银光闪闪,煞是好看。他还用一个饭碗,上面蒙上一张纸,让蚕宝宝把丝吐在上面,就是一块圆圆的丝绸,让妈妈绣上花,就变成了一块很漂亮的扇子花。家乡的扇子是用麦杆编织的,中间缝上一块绣好了的饭碗面大小的扇子花。
从那以后,我对桑树便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一见到桑树,便会留步,便会多看上几眼,也自然的想起童年养蚕的事。
成年以后,有了新的家,家的后面栽了一棵桑树,因为有围墙,养蚕的人也少,很少有人进去摘桑叶,到了夏天,一棵棵红彤彤的桑椹透明透明的,甜极了。孩子们把它摘下来,用凉开水一洗,真好吃,吃完了就围着桑树做游戏,这时儿时的养蚕事又历历在目。
后来,孩子们长大了,毕业后分配得远远的,全家只好忍痛割爱含情脉脉地向桑树告别,搬到另一个地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