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镇平,北面横亘的秦岭余脉挡住了南来的暖湿气流。因此,这里春风是柔的,春雨是润的。杏花开罢,一场雨比一场雨润,雨后的风也越来越柔。雨润风柔里春渐渐深了,花也渐次开放。你一树白,我一树粉,她一树红,蒲公英和菜花都摇晃着亮眼的黄。荼靡花的山中表姐刺玫花随风飘香,紫色楝花也柔和地氤氲一树苦苦清香,四月来了。樱桃红在枝头,玛瑙珠般缀满了玉乡初夏来临时的最后一夜春宵。
四月,我再也不怕突然变天。夏临了。再没有春风裹着雨,凉如爱人不如意的目光般,猝不及防打到我光头上了。今晚,和王老虎散步回来时已经9点半多,神经的牛奶猫“咪咪”都蹲在门外等很久。开门时它喵喵地抱怨着。
手机电量已用尽,充上电斜斜歪歪躺在床上。顺手搬过厚厚的《五千年镇平》打开扉页。哎呀,忘了签名!下午离开阎老师家匆忙,竟然忘了让阎英明老师签名了。唉,在阎老师家宝山得财竟然遗珠。怎么就忘了让阎老师签名呢?深深懊悔起来。闭了眼,努力回忆回忆下午拜访老师时场景和老师经验之谈。
五十年来,乡下谋生的我只在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流混迹。偶见百万、千万巨富者都肚腩微腆,簇拥者也甚众。我仅做看戏之矮人远远围观而已。今日和几个文友去镇平文坛大家阎老师处拜访,又得赐教和赠书,感动之余写一篇小文记略一下。
阎英明老师瘦高大个古稀之年。翩翩然类冯骥才般身材文采俱高,走近颇有压迫感。好在阎老师旋即热情邀请我们坐下,泡茶后他却坐在一个小木椅上,一下顿觉亲切如一乡间老者。文友提问阎老师徐徐作答,复杂的人生经历,老师淡淡而谈。文学成就的辉煌轻轻带过。语言质朴句句实话,直言坦荡。
小说的创作上阎老师强调要首先要有一个大的意义和观点,然后做故事性的构建。要兼顾文学性和传奇性。文学性来自博览群书,传奇性就需要生活的积累。还有就是灵感的闪现,老师曾有一日万字的速度。看来梦笔生花文章天成也是有的。老师还谈到小小说,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由简入繁的是一个不断尝试和熟练过程。一个植根镇平乡土的著名作家、一个获奖颇丰的前辈、一个瘦高的长者、他坐在小椅子上往日时光娓娓相道。我看见世俗烟火气里十余部小说带着酒香和星光成书,我看见杏花山上县档案馆里瘦长的身影,也看见一个根深深植入土地的智者。
天渐渐暗了。啪,室内灯被打开。两个多小时的长谈,阎老师脸色在室内灯光下更加和悦而欣喜。我猜想那是一个文学老前辈对新人的希望和发自内心的喜欢。说来容易动笔难,文友们笑问秘诀时。阎老师勉励众文友,从内心对文学的爱好和渴望是所有作品的第一原动力,努力出奇迹嘛!
临行前面我们对书柜里阎老师保存的几本《百年镇平》精装版艳羡不已,索取之情溢于言表。阎老师慨然应允,又欣然相赠《五千年镇平》《玉戟玉戟》等书。传统项目是合影留念,海拔的落差压迫感又重新袭来。我立于侧,时间定格,影成如山。
初次相见便写文记叙实有牵袂映辉之嫌,但以镇平一众老前辈真诚和炽热的传统,都是乐得提携。我们码字为乐的人与文为伍,与文为友,共认的是字里行间的方正。合影文友传了过来,和王老虎炫耀说:“你看看阎老师高大形象下我们也映着些光辉呀”。王老虎:“哪呀,哪呀,就看见你最低了,哦,你光头是很亮,我剃的!”
今天是一个有意义的“五一”,我一贯轻佻的文风应当有个严肃的结尾方显庄重。
乡间的楝树花开了,苦苦的清香弥漫严陵河两岸。合上《五千年镇平》那每一个字都像一朵细碎的楝花,可以嗅见泥土里成就的芳香。厚重里苦苦的清香,这就是镇平味道。打开《百年镇平》。瘦高瘦高,阎英明老师双脚带着泥土就站在我面前,讲述着镇平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