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大学同学、祥子哥微信向我问好。我回到,好久不见,身体还好?祥子哥回话,“大哥老矣,身体比以前差了,主要是睡眠不好!”祥子哥这段话让我心生感叹,廉颇真的老矣!
祥子哥并不像《骆驼祥子》里面的人物,而是祥子哥的大名中有个祥字,但祥子哥的品性和《骆驼祥子》里面的祥子有几分相似,善良、质朴、积极向上,对生活充满信心。
四十多年前,我认识祥子哥时,祥子哥还是个青葱小伙。祥子哥比我大几个月,身高近1.8米,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腰背挺直,关键还皮肤白皙;不像我天生黑,小时还有个雅号—锅巴。祥子哥头发粗黑,留着一边梳的“洪文”头。由于祥子哥喜欢体育运动,加上知青经历,祥子哥有一身腱子肉,时常在同学,尤其女同学面前亮肌肉。读大学时,祥子哥成绩好,同班女生,甚至同系女生都有人暗恋他,可不知什么原因,祥子哥大学期间竟然没有谈成一个女朋友,或许是忙于读书去了吧!
祥子哥虽然自己不热衷于谈情说爱,却对我的个人问题特别上心。我们所学的专业一直男多女少,我们那一届只有两个女生。一个女生被班长“号”去了,另一个女生,祥子哥一直想撮合我俩。
夜自习时,祥子哥会稍稍溜了;学工、学农、学军时祥子哥有意安排我们在一个班组,极力为我俩创造单独相处机会。那时我既不是党员又不是班干部,唯一的官衔,数学科代表,就是帮助老师收点作业,所以有点自卑。于是私下给祥子哥说,祥子哥你既是党员又是班干部,人长得又像“洪文”,为什么自己不去追?祥子哥说,自己家穷,又能吃,以后还是找个工人吧,工人理解能吃的老公(笑)。直到二十年后,我、祥子哥还有那位女同学见面时,祥子哥还在开我俩玩笑。
后来祥子哥确实没有找大学生,但我嫂子也是一家企业财务主管,贤惠、善良、见到我也很亲切。
祥子哥家庭出身好,按现在的说法叫红二代。姐姐、姐夫解放初期曾是万县地区,现在叫万州区主要领导,但特殊年代他们也受到冲击。因此,祥子哥也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下乡当知青。祥子哥干活特别卖力,后来还当选过生产队长。他给我讲过,他参加兴修水利工程时,就和当地农民一起,腰杆上绑根绳子,呆在半山腰打炮眼,和电影《红旗渠》的人物凿山开渠一样,那时祥子哥才十七岁。
祥子哥生活十分节俭,或许受到其姐姐艰苦朴素思想的影响吧。夏天常穿套拉条运动衫;冬天加件毛衣,一条裤子在风中摇晃,也没听他说,冷!四年前,大学同学聚会,许多同学觉得难得相聚,同时也要彰显自己“实力”,大多穿得比较正规。可祥子的到来让人耳目一新:上穿一件不知什么人送的橘色广告衫,下穿一条红色腈纶拉条运动裤,肩上还斜挂着一个军绿色帆布挂包。同学们笑他,干嘛穿这一身?祥子哥自嘲道,他是来收电费的。我说,收电费的现在也有工作服了,哪有像你这样穿的!
大学毕业后,由于祥子哥成绩好,分到重庆煤矿研究所工作,退休时也是高级工程师了,应该收入不低;老伴退休,女儿在香港某五星级酒店工作,一家人生活应该很富裕了,可他就舍不得扔旧衣服,买新衣服。某年,我从浙江回来送了两件出口尾货T恤给他,他就穿了好几年。
祥子哥虽然自己节约,但同学一起时,吃饭总抢着买单。同学聚会前,他就私下给我说,学友,我赞助1000元行吗?但同学们坚持AA制我也就没让他说出来,免得其他同学多心。
祥子哥说话慢条斯理,幽默风趣,时常爆出冷笑话,让人忍俊不禁。同学聚会时,他就不慌不忙讲了两件上大学时的事。
他说,上大学时他就喜欢和女同学同桌吃饭。(我们读大学时,最初是吃桌饭,凑齐八个人就开饭)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吃得,女同学客气,自己可以多吃点;和男同学一起吃,自己占不到便宜。他还说,有次他一顿吃了十一个包谷粑。一桌有16个包谷粑,每人限两个,一桌女生看着他表演!
为了吃饱,祥子哥还闹过一次笑话。我们读大学时,粮食还在定量供应,食堂买饭票得凭粮票购买。祥子哥粮票不够用,时常到沙坪坝农贸市场去农民手里买粮票。一次买粮票,他还被假扮农民的市管会工作人员钓进市管会。市管会的工作人员审他,你是干什么的?他说,我是重大的学生。问为什么要来买粮票?他说,粮票不够,吃不饱。知道事情原委后,市管会工作人员有良心,直接把他放了,也没将此事向学校反映。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买卖票证是可以按投机倒把罪追究法律责任的。
祥子哥不是一般能吃。他去食堂从来不用搪瓷盅,永远是用一个搪瓷盆,有小洗脸盆那么大。
有年,祥子哥到我家做客。大家吃好后,我母亲见他“意犹未尽”又给他下了盆面。祥子哥吃到后来说,学友我真的吃不下了。我调侃他说,“难道一把草就把牛胀死了!”祥子哥居然还是把那盆面吃了。
祥子哥做事认真、待人真诚、有情必报。有次见面,他一定要请我吃火锅,于是我俩就在解放碑一家火锅店吃自助火锅,人平25 元。坐下后他一定要去缴钱,筷子拿过来,我问,酒呢?他说,我只有50元钱,还是早上老伴(年轻时就称老婆老伴)专门给我,要我请你吃饭的,这就是我的祥子哥!
毕业至今,祥子哥是少数和我有联系的同学之一。每次见面相互都会善意地开玩笑、互相调侃,充满友谊。由于祥子哥个子高大、健壮,见面我从来不称他大名而是直呼X大汉,但他客气从来都称我学友,微信上则称贤弟
上世纪祥子哥还帮助我研发过一个专利产品,可惜没有成功。电脑制图就是在祥子哥那儿学的。本世纪初,机械制图软件还比较老套,还在用DOS操作系统,比较麻烦。我到浙江后,祥子哥还给我寄了个解过密的机械制图软件,但由于我不会DOS操作系统,最后也没用上。祥子哥说他还为此给解密的同事发过200元红包。后来Auto CAD出来了,在Windows系统上操作十分方便,但退休后这些知识就没用了,唯有空闲爬格子!
可惜祥子哥不怎么喝酒!要是能喝酒,春日、秋风下我们还能享受一下“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悠然!“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豪爽!“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追忆!
2022年5月1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