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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的康乃馨———献给母亲节的诗（四首）
作者：刘敬行
怀抱
最幸福的事
是被抱在母亲的怀抱
怀抱是遮风避雨的港湾
我是抛在港湾里的锚
忘不了 这里的沃野 高原 暖流
两座世上最高的海拔
挺立着愛的崇高
还有两颗唯一同时升起的太阳
同时把世界照耀
一个不再穿开裆裤的童年
仍常在您的怀里撒娇
撒娇的还有弟妹 孙子 孙女和那只如影随形的猫
一生走遍天涯海角
也未走出您的怀抱
直到怀抱捧不出一滴露水
捧不出一株玉米一把老豆角
后来 我的怀抱里驻进了山水
也筑起了爱巢
后来 爱巢里孵出两只小鸟
直到把小鸟放飞
直到几根缺钙的肋骨
撑不起一船飘摇
到了想抱也抱不动的年龄
最后抱的竞是您的骨灰
母亲啊一生我也没有抱过您
这让我忏悔的心
一生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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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扇子让一个世界淡定
孔明摇的那样的羽扇
当年母亲也曾摇过
只不过摇的不是七星坛的东风
而是古道瘦马的西风
直到摇的只剩下几根鹅毛
直到岁月在扇柄上谢顶
直到史书收藏了剃度的虔诚
后来 母亲摇的是一把蒲扇
扇出了摇蓝曲般柔美的风
每次 她总是右手摇扇
把我揽在左侧的臂弯
直到扇出蛙鼓鸡鸣和蛐蛐的叫
直到扇出老屋檐上的星星
直到扇出我清凉的鼾声
从此 我跟母亲学会了
用一把扇子
让一个世界淡定
如今 扇子的影子稀疏
一有草动
泪水依旧能打湿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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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白头巾
父亲是一座山
母亲是一片云
云飘在山的顶上
如此海拔
是平原高出大山的部分
每次出门您总把头巾扎的很紧
并在脑后打一个死结
再大的风也解不开
死死地系着一家六口人的命
以棉质的慈悲与憨厚
接纳雨水寒霜和落花
偶尔也接纳鸟屎
在这儿鸟屎同阳光一样新鲜
如羊群 梨花 三白瓜
如中秋的棉海
透着骨子里的白
只有这样的白
才能把一场场大雪覆盖
风能把云撕碎
却撕不碎母亲的白毛巾
飘呀飘呀，象幡在喊魂
只一声 便把老漳河的水喊涨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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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比清明的一滴雨还瘦
这个日子很瘦
通向天堂的窄门
挤不下那么多哀愁
比日子还瘦的白花
开在一张老照片里
凝固了老娘最后的温柔
被小脚踩瘦的小路 长长
我的心沿着它的方向行走
仍能找到爱的源头
门前的那棵老槐树
越来越瘦
瘦的像您嶙询的骨头
一滴泪 跪在地上
比清明的一滴雨
还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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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敬行，男，65岁，作家、诗人、记者，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历时50年创作千余首诗歌，其中近300多首在国内40 余家报刊发表，10余首诗歌获奖。出版诗集《淬火时光》 等著作5部。现任《开发区报》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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