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杨子,河南新县人,大专学历,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通教育,知谱学,懂日理,晓礼仪,擅长氏源姓始探究,喜录民间奇闻轶事,代表性作品有《杨氏宗谱》,重建的“杨公祠”,命名的“斋醮堂”,撰写的杨氏始祖夫妇碑文和公祠版面图文,出版发行的校本教材《村落文化》等。
大山寨下的农校
杨子
1975年8月,我被大队(现在的村)推荐到五中读高中,学年书杂费5元。
是年,高一两个班,每班55人,我被编入高一(1)班。
上课第一件事是领教科书,三人共一套,我只得到一本数学书。
数学老师一堂课就讲完直角坐标系(数轴的画法、象限、两点式,斜截式......)的全部内容,课毕黑板无字,随手板书作业题,全班没有一人会做。
学校规定:高一新生要接受劳动课教育,我们高一两个班轮月到农校半耕半读。
农校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至本世纪初徐畈初中(今天的千景家园)的前身,地处千斤乡东南部著名的大山寨脚下。当时只有六间瓦房(就是现在厂房的中排),座东北向西南,西头三间是教室,东头三间是综合用房。综合用房东面的山边(就是现在的耕地)是三间稻草棚,那是我们去农校第一个月师生的寝室。
第二次去农校,草棚不在了,师生吃住在农校前方距农校约500米的吴姓家庭。
吴家房屋三层(套)连体,一个大门出入,外墙青砖包面,建造讲究。女生住中层,我们男生吃住最后的第三层(套)。
第三层正屋三间,分东西卧房。卧房地铺,我住西房。
正屋正前面是四水院子,院外墙是前层房屋的后墙。院子东方是耳房(小屋),是值班老师的住室。院子西方耳房是我们的饭堂,廊檐是通道。
我们上午在教室上课,课间操时间必须到大山寨顶去搬(背)一次石头,学校前面一排房基石几乎都是我们搬来的。
上课的老师(除值班老师外)都跑伙,每天往返五中与农校之间,单面路程约5公里。
我们学生是从家庭带米,凭票就餐,多数学生常处半饥状态。
一个周末的晚饭时间,我由家庭来到住地,进门就看见多名同学围观戴银吃饭。
在戴银同学面前放着一碗面凸的米干饭,他手里还端着同样的一碗。戴银一人吃饭,众人围观。
戴银刚吃到一半时,戴启润老师进来,问明原因,制止说:“涨死了么办?”
原来,戴银说他不咽菜,就能吃得了三斤米的干饭,同学们不相信,就与他打赌。赌注是:不咽菜,不喝水,三斤米的干饭吃得了算白吃,吃不完加倍归还。
做饭的炊事员叫陈辉,平时给我们打饭总是不够量,这次赌饭他打得足量,两大蓝边海碗高显尖包,每碗一斤半量。
其实,戴银一顿是吃不了三斤米的干饭的,刚吃下一碗就感觉饱涨。老师的出现帮了戴银的大忙。
阳春三月,草籽苗旺。草籽幼苗是我们师生青黄不接菜。
陈辉对我们学生说:“饭堂没菜,你们每天夜晚去扯草籽,中午咽菜不要钱。”
入夜,我们提着书包,悄悄的来到农校斜对面黄洼田冲,每人偷取草籽一包。
我们偷来的草籽,老师视而不问。
陈辉择洗草籽,用清水烫煮,撒盐搅拌一大盆。
我们看到胜利品,吃得清脆香甜。
农校屋后的山坡,地势平缓,土层深厚,我们在那里种了很多南瓜,戴启润老师在校园墙面宣传栏上赞颂我们的南瓜,题目是《大山寨下种南瓜》,歌词是“......南瓜芽,遍山洼,生机无限靠的是啥?烈士的鲜血浇灌了她......”
烈士的鲜血浇灌这块红色的土地,是解放战争时期,人民解放军西进湖北宣化店剿匪,途经山寨西侧的大吴湾,并在大吴湾打谷场集合列队,意在修整集训。
地方民团蒙骗山寨周围百姓,说共产党共产共妻,驱集民众吃住山寨,构筑寨墙,扫除寨墙外围百米内的障碍物。
民团头领见一队兵马停留在大吴湾打谷场上,不问情况,举枪向马上人射去。
马上人正在向全体官兵讲话,他是这支队伍的首长。
山寨枪响,首长应声落马身亡。
首长牺牲,激怒将士,自主冲向山寨。
山寨为独丘,地处群山中间,寨墙外围没有隐蔽物。
该部队攻打三天,不能取寨,伤亡惨重,报请上级增援。
上级调来增援部队。将士头顶成捆稻草,推着门板再次攻寨。
山寨周围坡缓光秃,人民解放军每次攻击到寨墙边处,都被团丁用土枪、巨石打退。
这样,进攻与防守,相持了三个多月。
农历七月下旬,正是谷黄收割时节,农民的稻谷不能收割,山寨出现人多、竭粮、缺水、屠牛的混乱局面,很多农民自发逃到山下给解放军献策。
白天,解放军佯攻山寨。夜晚,解放军从徐畈湾后山凹向山寨主峰挖壕沟。豪沟曲线至寨墙跟前,再用棺材装上炸药,点爆炸开寨墙。解放军延壕沟涌入寨内。寨破安民。
为了缅怀先烈,老师多次带领我们到山寨顶部接受教育。
寨顶呈凹状,中央开阔,最低处有一口塘,塘边一口井,井体容量约1.5立方米。井水清澈,四季长流。
寨墙,全是石头砌成,墙体宽2米,依势环山,设有瞭望台,射击孔。
站在寨顶,放眼能视八百里,众山环抱显远小。
这个孤山秃顶不显眼的山寨,在兵器落后的解放战争时期,给我们的子弟兵构成了极大的伤亡。
我们不能忘记。
我们学生的劳动任务是平整徐畈大田,扯秧草,用手薅秧。
我因薅秧,左脚板被刺扎伤,红肿不能走路,老师要我回家休息,安排万世根、施先言、施业友、左献钊、陈传喜、张志明六位同学护送。那天是上午,他们不愿在我家吃饭。
为了感谢护送同学,我就注重与他们感情深化,后来同他们结盟,抓阄排行,施先言为老大,我是老二。
我的盟友深知我偏重文化学习,经常逃避劳动,便送我一个别号——邓先生。
那年评法批儒,反击右倾翻案风,称邓先生是贬义的。我们彼此肚明,互不介意,显得自然亲切。
邓小平平反执政,邓先生这个称呼不能喊叫,又改称“人大”。
人大这个称呼又传到后来我教书的学校,一直叫到今天,我现在微信人大网名,就是同事注上的。
岁月更替,光阴如梭,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农校(徐畈初中)教书,故地重现,格外亲切。
而今,地旧人非,那时的同学各奔东西,出指计算,多数都年过六十。
苍天有情,惠我思旧。午休作文,释怀心愿。愿我高中的老同学:健康长寿!快乐晚年!
20180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