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养猪
文/高塬
最近猪肉市场疲软,养猪大户叫苦连天,不由得我想起自己家里养猪的事情,我曾赋诗一首:
七律-忆童年养猪
亥豕随人皆宿缘,相依为命又增年。
课余剜草越沟坎,晚上打糠触浊烟。
闻讯起床休落后,撒麩拌料当优先。
穷闾养殖富吟咏,耕读传家顾两全。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户家家养猪,这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我家后院猪槽就没空过,一次养两头,养肥了交给食品站,我给父亲掀架子车,父亲领到肥猪钱后,割几斤肉,给我几角钱,算是对我剜草割草喂猪的奖赏。我在街道书店买几本小人书,父子两人喜滋滋的回家了。生猪交售后,可以去粮站买到平价饲料粮玉米一百多斤。说是喂猪的,其实只给猪吃了玉米皮,磨成的玉米面和珍子,都让人吃了。
上小学时,每天下午放学后,我提着草笼满坡上剜猪草,冬天的猪草很难找,春天嫩草多,尤其是麦地里的“麦和萍”“羊蹄甲”“胖儿娃”胖嘟嘟的,荠菜苍翠欲滴,捡出来食用,辣中带着香甜味道,包饺子下挂面,口齿生香。夏秋季青草茂盛,背着背篓割草,晒干后打糠,代替嫩草喂猪,比干玉米杆和麦草打的糠青香,猪很喜欢吃,长得快,上膘快,出栏率高,一年出栏生猪四头以上。那个时候粮食贵气,喂猪很少搭饲料粮,一头猪56斤就当肥猪交售,验收为五级就卖了。后来懂得了一点生猪养殖技术,知道猪长到50斤以上,每天喂一斤料就可以长一斤肉,把猪养到了80多斤才拉到食品站,有一次拉了两头猪去交售,两头肥猪验收为二级,三级。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猪喂大了没人要,尤其是到热天出栏,四处求人。门族有个叔父,由部队团级干部转业安排到常兴食品站,生猪出栏就去找他。有一年交猪要预定票,是父亲为一位商业局工作的乡当家里盖起来了三间房换来的,猪养到了165斤,验收为一级,拉到城关食品站交售的。
上师范坐火车回家的路上,认识了低一级的岐山一位同学,他父亲在城关食品站工作,他寒假期间为父亲帮忙,在电影院门口肉架子上卖肉,我们寒暄几句,割了十几斤肉,与他父亲也认识了。我在眉站工作时,为家里、为大姐家、为舅家、为同事家,先后在眉县车站、城关食品站,扶风法门寺食品站交售过肥猪,有两次还在晚上过秤交售生猪,我先后到眉县中学、法门寺进校的同学或者同事的同学处住宿,第二天清早再到食品站结帐领钱。
猪是回族人图腾崇拜偶像,我属猪,自小养猪,似乎与猪有不解之缘。那天清早我从法门食品站出来后,站在佛塔下沉思良久,那微微倾斜的七级浮屠,像一位满目沧桑的老人,俯瞰镇守着周原大地。年后阳春三月,地宫出土了佛指舍利和武则天凤冠夜明珠,法门寺一夜成名,名扬四海,而随之而来的古塔翻修改造,使古塔古貌不复存在,我因替大姐家交售两头肥猪而见了最后一面古貌,实在是一大幸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