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乡作协都市头条

                文/贺立新

     光阴冉冉，岁月匆匆。当春天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隆冬的笼罩、覆盖，悄无声息地来到人间时，人们欣喜、兴奋、心花怒放。经历了无可奈何的寒冬，任凛冽的冷风吹得缩起脖子，被烦人的低温冻得不愿出门，总躲在屋里，城里人开暖气，农村人烧柴火。终于，迎来了万物复苏、万木争荣的春天，谁能不感到精神振奋呢？只是，立春不久，柳枝刚吐翠，小草才冒绿，那些枯枝败叶，还尽显出岁月的凋零，许多地方仍是一片荒凉、落败的感觉。

     春光明媚的三月不经意间已悄然溜走，百花争艳的四月又扑面而来，此刻的世界却完全是另外的样子。树上最先吐出的嫩芽已完全长成了绿叶，田间地头的嫩草已遮盖了去年秋冬留下的枯黄，桃树的一身粉红还未完全卸去，梨树的无数洁白仍有一些恋恋不舍不肯离开。杜鹃花已在争奇斗艳中姹紫嫣红，给色彩斑斓的远峰近山点缀得更加精彩。早间，人刚醒，耳朵里尽是鸟儿叽叽，虫儿啾啾，这些爱出风头的小生命，虽有些烦人，倒给多彩的世界带来了动感，带来了活力，带来了生机。就是常年闷声不响的蜗牛，也一条条从阴暗潮湿之地一步步缓慢爬行出来，又生怕别人不知道，所行之处均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明显印痕。燕子早已归来，我家三楼凉亭上的燕子窝却是两三只麻雀钻进钻出，是去年辛苦筑巢的燕子迷失了方向，没找到自己的窝，还是它们看见麻雀已停留在这，以博大的胸怀谦让了？

     过去的年代，四月是最繁忙、最充满期盼的时候。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嘛。男人在吆喝着耕牛在耕地、在水田里垒田界；女人在挑牛粪下田，在割青给田里沤肥。田岸的杂草已被稻田的主人清理过，处处显得光洁漂亮、神清气爽。水田里，耕耙过一遍的黑稀泥已被一层浅浅的清水覆盖。清爽的早晨，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带着竹篮上山拔小竹笋，背着篓子下田捡田螺。男孩放牛，女孩割草，偶尔也有忙着做早饭的女人在骂骂咧咧、喝斥还在赖床的孩子是个懒鬼。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历史，机械化的耕作省去了许多繁杂的劳动，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家乡种的是一季稲，三四月间，鲜嫩的油菜花几乎把整个世界都带进了金黄，带来了满垅的花香，让人豁然开朗，时不时有人立在田中，借助菜花的衬托，留下自己愉悦的一瞬！

     艳阳高照了几天，时不时又来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气温也会降个好几度，让裙子、衬衫暂时躲了起来，老人还会套上过冬的夹克。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一片片花瓣经不住春风春雨的冲击，纷纷结束了它们的使命，掉落于地，再腐烂干枯，化作泥土。但四月的雨，是及时雨，是孕育生命的雨，是带给人们希望的雨，是把世界装扮得更加靓丽、更加多姿多彩的雨。有了它，小草更青，树叶更绿，花儿更艳。有了它，山涧流水潺潺，溪水一路欢歌，河水灌进水田。有了它，青蛙“呱呱“地叫得更欢，鸟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蚯蚓钻出了地面，蜥蜴横行于狭窄的田埂。有了它，艾叶适时地来到世上，给人们的美食提供了材料；大小竹笋出尽风头，”蹭蹭蹭“地一个劲儿往上挺；蕨草前几天还刚刚冒出了头，这会已撑起了一把伞。四月的菜园，虽然能装进菜盘的只有蚕豆、豌豆、菜心等寥寥几种，但豆角、苋菜、辣椒、番茄已蓬勃生长，南瓜、冬瓜、苦瓜、丝瓜的嫩苗已在不安分地往上攀。过不了多久，各种蔬菜便会在人们面前展现它们的青春活力，展露它们的清纯可爱，彰显它们的实用价值。

     我是三月中旬来到武汉的，已一个多月了。每有闲暇时，总爱站在窗前 ，居高临下,眺望马路对面偌大的湿地公园的变化，感受武汉这个喧嚣的中部大都市中这方净土的华丽转身，并天天会身临其境，到公园走一遭，见证了她三月与四月的不同。我来后，目之所及，公园观景台下面的各种风景树，有些还是光秃秃的呢，有些也只露出一点绿。山坡的地面、上山的路，都清晰可见，到了四月，路渐渐隐身不显，地面慢慢被浓荫覆盖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簇簇、一片片高低不一、错落有致的绿色，深绿的、翠绿的、嫩绿的、浅绿的，好像公园就只是一片树林，唯有山顶高高的观景台，别具一格，雄伟、大气，矗立于此，成为这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因此，观景台周围的广场，每天都有许多人来，欣赏远处鳞次栉比的火柴盒式高楼，遥望路上的车子川流不息，偶有路过的大妈们即兴跳起了广场舞，也常见儿童在父母的带领下在此骑车、溜冰。

     其实，在两两对角的小山包脚下，地面还算宽阔，一棵棵如撑开的大伞般风景树下，浓密的小草像被理发师修理过那般整齐、漂亮。周末到了，一对对年轻的父母带来孩子，各自选择在树荫下，铺上厚厚的垫子，支起带来的帐篷，放下零食、水果、中餐、玩具。然后，在这个临时的家里，大人闲侃、玩牌、看手机、话家常；或躺在帐篷外，抛开工作的压力，忘却生活的烦恼，任明媚的阳光照射，任和熙的微风吹拂。孩子们则在地上滚，在树下钻，在草上追，享受着大自然赏赐给他们的美好，一切又回归了儿童的纯真和天性。歇烦了，玩累了，许多人都会来到两个池塘间，漫步在木桥上，倘佯在碧水间，悠闲在阳光下，观鸟儿觅食，看野鸭戏水，心情何其愉悦，心中极度惬意！

     最为热闹的，还数最下边那个池塘旁边。在这两百多平米的地方，父母带着儿女，爷爷陪同孙子，外婆帮助外甥，一个个用买来的小铲子、小皮桶，在沙丘上建房子、修城堡、挖地道、筑沟渠、架桥梁。这里处处是工地，人人搞建筑，倒了重修，毁了再建。个个忙得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哪怕衣袖沾满泥沙，鞋子脏得厉害，依旧兴致盎然。这在农村孩子嗤之以鼻的活儿，城里儿童却如此钟情，因为他们平时只是在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奔波，即使出去，也少有如此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地方，这是每个孩子都喜欢玩的，何况还培养了做事认真的精神和动手、动脑的习惯，所以大人也很乐意。

【作者简介】贺立新，1956年7月生，莲花县南岭乡湾源村人小学退休高级教师，中共党员，曾任小学校长。莲花县作家协会会员，萍乡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曾见于《江西曰报》《江西教育》《江西青年报》《党风建设》《中师语文报》《井冈山报》《萍乡日报》及江西广播电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