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李在职加返聘总计从教五十年。在那半个世纪里,老李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对上”让领导放心,“对下”率先垂范,对学生堪称楷模。每每回忆起几十年的从教生涯,都让老李十分陶醉。
然而,在打“新冠疫苗”这件事上却让老李十分纠结。
老李脑血管狭窄,曾经做过动脉支架,所以,在开始号召老年人接种的时候,老李就开始纠结:是响应号召马上接种呢,还是等单位体检后再说呢?按在职期间的习惯,那应该是雷厉风行、闻风而动。而现在,毕竟上了几岁年纪,又有基础性疾病,真打出毛病,不是给刚刚开始的“全民防疫工作”添乱吗!
单位体检开始了,老李兴致勃勃地去体检,抽血、量血压、胸透、幽门螺旋杆菌测试进行得十分顺利,不料,在做B超时出了麻烦。老李刚躺上做B超的小床,就觉得天旋地转,吓得他敢紧坐起来。缓了一会儿再躺下,还是头晕目眩,不得不又坐起来。征得医生同意,在头下垫了一个书包,提心吊胆地勉强做完了,站起来还是头晕。老李心想,这下可糟了,接种疫苗提示:“有老年基础性疾病,正在发作期,不适宜接种新冠疫苗。”我这不是正在发作期吗。本想着体检后没问题就立即接种,不给单位拖后腿,为全民防疫做贡献,这下糟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老李立即去了区医院,检查、化验┄┄无结果;又去天坛医院,检查是否得了“耳石症”,无结果。大夫给了一套康复训练操示范材料,让他每天坚持锻炼。
练一段时间后,躺下就晕变成了翻身才晕,再后来,翻身晕改成了“一过性”晕。老李觉得有了希望,燃起接种疫苗的念头。不巧的是,血压突然高了起来。多年来,老李的血压一直保持在110-70mmhg左右,那一天突然感觉胳膊酸痛,心烦意乱,一量血压,高压达到150多,赶紧吃降压药。怕给子女添麻烦,疫情频发,去医院也很费事,能维持尽量维持。所以,老李就边吃降压药边监视血压变化,每天量血压五六次,详细记录测量结果。打疫苗的事因此泡汤。
社区经常打电话询问接种疫苗的事,今天说有补贴,明天说可接送,后天说为方便老年人,“接种车”进社区。老李百爪挠心,总在生自己的气。国家这么重视全民防疫工作,免费接种新冠疫苗,还为老年人想的那么周到,不打疫苗对得起党和政府的良苦用心吗!烦人的头晕,可恨的血压,真不争气,总拖着不打是我老李的作风吗?那就“不管不顾愣打”,老李时时这样想。老伴和孩子都劝老李先别打,并给出来期限——等做支架每年例行复查后再说。复查结果:“和三年前没有变化,支架运行正常。”老李坚定了“接种”信心。
为了稳妥起见,老李又一次打开“百度”,查一查哪些人不适宜接种新冠疫苗。其中有一项又让老李犯了难——对某些药物过敏的不适宜“接种”。老李想起三年前的一件事:三年前老李刚查出脑血管狭窄,医生建议做支架,他有一个固执的想法:“水管有水垢,可以去垢疏通;血管有斑块,一定也能去斑块疏通血管,我相信中医!”老李到区医院挂了一个心脑血管专家号,开始吃中药。吃了一段时间后猛然发现腿上出了许多小红点儿,大夫说:这是药物过敏,暂时停止治血管,先治过敏吧,等发展成紫癜就难办了。
这要不要说呢?说吧,怕人怀疑抵制打疫苗;不说吧,又怕真打出事故给推进“接种工作”造成麻烦。老李左右为难,多次晚上辗转难眠。他在学校“退休老师群”属于活跃分子,这几天群里又发文统计接种次数,他只能保持沉默——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但内心却波涛汹涌、非常煎熬:“我老李什么时候丢过这样的人,太难堪了!”校长办公室打电话,询问老李的身体状况,老李更无地自容了。学校工作有多忙,学校防疫工作压力有多重,学校老教师工作有多难做,老李心知肚明,因为他曾经有过同样的感受。
老李打消一切顾虑,不用社区接送,不用老伴相陪,步行到接种点,咨询并说明了自身状况,经同意后接种了“新冠疫苗”第一针。
从接种点出来,老李觉得从头到脚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神清气爽,步履轻盈,天显得那么蓝。
老李心中涌出一句谚语“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