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

                  文/孙艳华

   生活原本沉闷，跑起来便有了风。

                                         ------题记

       生活原本可爱，可爱是常态，很多事只要我们走心，就可爱无限。第一件。周末，先生本来可以在家休息，但是他向来是个工作狂，为了工作，经常主动加班。我恰好过大周，闲来无聊，便随先生一同前往。先生的办公室，在阴面。夏天，进的门来，那是一种打开冰箱冷藏室的感觉，一个字，“爽”；冬天，虽然有暖气，进的门来，则是一种来到冬季江南的感觉，俩字，“清冷”。幸亏穿得厚，也能坚持。他在忙工作，我在寻寻觅觅地自己跟自己玩耍，一会看看橱窗里的书，一会浇浇花。百无聊赖之际，我的视线最后停在椅子下的尘土上，于是挽起袖子，主动打扫起卫生。正当我拿着笤帚想义务劳动的时候，专心致志、伏案疾书的先生突然回过头来“别动！”，妈呀，吓了我一跳！“看好文件柜下这个蜘蛛网，千万别毁坏她！”原来，为了一个蜘蛛网大叫。了解后得知：一日，先生偶然发现一个硕大的苍蝇挂在网上挣扎，心想，这个蜘蛛网比灭蚊剂好，无污染。过几天再看，这只苍蝇的躯壳掉在了地上，先生欣喜万分。又不知过了几日，陆陆续续有苍蝇的整个或者半截躯壳掉在蜘蛛网下的地上。从此，先生每天工作累了，就看看蜘蛛的战况。直到我的到来，蜘蛛网一直高傲地架在文件柜与暖气片之间。

       第二件。我们单位住宅区与教学区有一道小门。门上安装了电子刷脸系统。陌生人不能出入，所以此门很安全。但是关键的关键在于，当里面传来语音提示：验证失败，门啪的一声就打开了。于是，每天清晨，我听着“失败”一词走出东门去上班，晚上，只有听到“失败”一词，才能回家。当时的感觉很不爽，明明是成功了，非要出现个“失败”。走在路上我就安慰自己：本来失败了，你还能成功打开门，这不更是好事吗？怪不得有句名言是“失败是成功她妈”。好玩，就好像捡了个便宜，美滋滋。

        第三件事。下午休息完毕，急匆匆走在上班的路上。学生也走出宿舍去上课。每当此时，甚是壮观。三个年级的学生分别走在不同的路上，浩浩荡荡。去博雅楼的路有个近路，挺窄。为了早到一会，教师、学生很多选择这条路，所以，为了不耽误学生学习，每次发现人潮汹涌的时候，我总是紧紧贴着一边，使劲歪着身子，让学生率先通过。某日，照常。我正歪着身子替出空间，两个高三的女孩，喊了一声“老师好”，我回复“你好”的一刹那，有个女孩突然伸出手，将两个东西塞到我手里，就像电视画面中，两个毒贩秘密交易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货塞到身边人的手中。我打开一看，是两个桂圆。当时风很凉，我的半边脸与脖子深深地缩到围脖里，发现手中是桂圆后，我赶紧伸长脖子想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还没等发出声，留给我的是奔跑中穿着校服的青春的背影，以及寒风中飘扬的短发。孩子们午休后，经常拿着苹果等水果去教室，大课间补充一下营养。握着两枚桂圆，我就边走边想，怪不得平时我的学生告诉我，别的班级很多学生认识那些我，喜欢我。这种被喜欢还得感谢我的学生，她们经常在别的班级同学面前交流我的教学风格，我不喜欢将课堂局限在课内，我认为学生学习语文应该面向社会面向大自然面向更广阔的世界：秋天，我带着孩子们在地里跑过，我们呼吸新鲜空气，田垄边看麦苗的时候，学生竟然说是韭菜，小树林里的黑喜鹊住着三层小洋楼，她们好奇地看着我们，没有一点陌生与惊恐的样子，于是孩子们近距离地与喜鹊嬉闹；我带着孩子们在徒骇河公园里疯过，我们坐在河边看潮起潮落，我们闻着花香辨别着花蕊目睹蜜蜂采蜜，我们扭着腰在公园的林荫小路走模特步，我们在公园篮球架下投篮，我带着他们挤在杏花桃花梨花旁与花儿争艳，虽没有“憨湘云醉卧芍药茵”的酒醉，但是陶醉其中拍照留念是少不了的。我们在公园空地上跳儿时的皮筋。回到教室，我们写随笔，竟然有五位同学的随笔稿件被市级刊物发表。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理由，或许就是被陌生学生喜欢的答案。推门进办公室，给了同事胡爱华老师一颗桂圆，我告诉她，这不是一颗普通的桂圆，这是一枚神果，她能给你带来开心快乐。而我，真的是，整整一下午，看什么都那么美好。

       第四件事。一个闲暇的周末，回老家，父亲突然心血来潮，要带我去钓鱼。身坐于青天白云下，嗅着水润的空气，即便是听厌了的机动车的轰鸣，因为是远在天边，也染上了缥缈的气息。在那一刻，除了鱼漂的浮沉外，整个世界都像是与我断开了联系，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清晰触到了心灵，一股喜悦之情忽得蔓延周身，在我看来，这就是幸福。

        郁达夫在《钓台的春昼》里写道：“倘使我能在这样的地方结屋读书，颐养天年，那还要什么高官厚禄，还要什么浮名虚誉呢?”我似乎明白了他说的这种境界。张志和钓于西塞山，“斜风细雨不须归”，点燃出一派和谐闲适的意境。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繁饰吵闹，在这里全都被抛得远远的。正是回归于简单，回归于自然，在这时候，“满足”异乎寻常的容易，也就是在这“满足”下，油然有一种使身心陶醉的感觉，其实这便是幸福。在人生的这片大湖前，我们不妨凝思端坐，气定神闲，悠然垂钓，不为鱼，只为心。

       “不为鱼，只为心。”除了在古人和近代文豪身上，在现在这个浮躁的时代还真不曾多见。

        一切的果都有其因，但一切的因未必都有其果。要知道，幸福指的是称心如意。过于在意收获，心便会浮躁，思想也静不下来，欲望不会平息，人会变得难以满足。称心如意不再，幸福便不在。

        敲敲鱼杆，鱼漂浮沉自若，不为所动。直到傍晚，我虽是一条鱼也没钓上来，心中却是通透清明，颇为惬意。待我看到从水中提起的鱼钩时，不禁失笑。上面空空如也，我竟是忘拴了鱼饵。

         河塘前，我是一个被鱼儿收留了的人。

                                2022.4.12

【作者简介】：孙艳华，滨州市沾化区第一中学教师。山东散文协会会员，滨州市沾化区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