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还在
那一片蓝天下
似乎地里拱出什么东西来
我突然有一阵刺痛,从心中一冲而出
我不知曾在那里无意中种下了什么因缘
我只知道,这边的兰花开了
那么高洁,那么让人静心屏气去品赏
还有我最喜欢的栀子花也开了
它用香味怂恿我的鼻孔,贿赂我的心
让我心怀意乱,忘了形
我望着这些花
想起了我昨夜做的梦
梦里,我的童年
在一片蓝天下种下许多核桃果
一只土拨鼠在追我
我猛然惊醒
我好像从什么幽深处脱身出来
什么也没穿,从梦里浮上来
被裸身甩在床上
好不容易,从花香的迷幻阵里逃出来
我抬头望了望那边的天空
蓝天下,那么多竹笋都已长出来
显示着顶天立地的姿态
所有的叶子都换了个够
树木全都露出了青嫩的脸蛋
像走出美容院的一群穿青花瓷旗袍的姑娘
围住一片桃林在自拍
一群鸟从那边天空飞过来
像被季节通缉的一片片正在逃窜的落叶
纷纷窜逃到我的窗台
我收容于心
让它们潜伏
幽住于我总是开放自由的鱼尾纹里
守住我永远青春的眼眸
(2016.2.14)
仿佛前面有个你
你叫风过来向我握手
可风过来,不是握手
是在推我
难道你是骗子?
要我远离你,不要靠近你?
其实我知道不是
是你有太多的磁力,已形成个磁力圈
怕我卷进去,出不来
而我是那么的愿意向你走近
哪怕成为你的俘虏
哪怕你是火焰把我烧焚
哪怕你是悬空的飞机,即将被坠毁
我都愿意
你对我的昭示
正好是我今生行走的方向
一颗心在昭示
我的春天在花开的地方
一颗心在提醒
正是我们心心相通的时候
我们的相逢不只是在这里为了一次巧遇
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间
有我们更需要去的地方
那不是天堂
天堂,只是骗人快乐的技俩
因为那里的银杏树下
有我们千年的秘密
有快要藏不住的甜蜜
(2015.5.20)
月亮出轨
月亮去哪了
一个夜没有人守护
星星潜在露珠里
看今夜的好戏
风盲目的走过
趁机偷渡一些东西
今夜归鸟都没有等到老伴回家
一个没有爱情的夜晚宿住在没有虫鸣的空穴
一个夜失去主人
一个家缺了媳妇
米酒和油灯干等着
流水无精打采地绕过村庄
一颗流星划过
报告古怪的消息
不知是说月亮搞定了谁
还是说谁搞定了月亮
(2018.8.17·七夕)
望城有个欧阳询
六百多年前
唐朝派一位大臣镇守楚地
悠做闲云野鹤
在望城一山野书屋,挥墨描字
铅重的汉字在此飞扬,熠熠生辉
飞落民间乡土,植入根种
根一直延伸到如今
破土开花,烂漫了山野
游客如潮,一揽仙境无限好
醉迷花香云雾中
这里有镇南将军,有欧阳刺史
与神灵相约,起舞江南水乡
辖万里江山至广陵
与民同乐天仙妒,激扬大地心花放
九州得安康
皇上驾临,春光美
长孙无忌弄风潮,招惹春风笑学士
将军嬉笑抱春风
(2022.3.20)
醉卧红尘五千年
冬天是白酒
春天是红酒
我用53°的白醉你12°的红
我用67°的冷醉你18°的暖
夏天是咖啡
秋天是清茶
我用咖啡屋换你的茶座
我用复杂的口感换你清淡的回味
人生苦短
在咖啡里品尝
人生何求
一切感悟在茶中
人生如梦似红酒
人生如戏似白酒
梦在戏中看
戏在梦中演
一杯红酒
让你愁断肠
一杯白酒
让你醉梦死
我愿今生喝你五百年
醉卧红尘五千年
我愿今生品你一万年
化作青云绕天宇
换红酒为血液
用白酒濯自身
点燃我身
回归星辰
(2016.6.9·端午节)
这个世道人人为何都争做诗人
这个世道
似乎做诗人是最容易最简单的事情
没有门槛,比挣钱容易多了
谁想当诗人就进来
轰轰一闹觉得没味就出去
反正自己一闹就是诗人了
谁说我不是诗人
难道我写的不是分行的文字
我很无聊
我从河流追着一只野鸭来到了乡村
我赶着野鸭的翅膀
爬上了山坡
山坡上的人围着我
把我当小偷
我说我是诗人
但他们不认识我
因为我和他们一度不生活在同一时空
我是一个迷失在城市高楼的人
自怨自艾,无病呻吟
做梦发大财
以为胡言乱语分行排列文字就是诗
诗人有什么好处呢,无聊时把自己写成性器官
或说自己就是性的版图,就出名了
于是冠以诗人名义就会身价百倍
为什么我们总喜欢盗取圣人的名号
这样标榜自己了不起
你想了不起,如今
没钱照样没用
可怜的诗人啊,请不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名节
你不如一只野鸭有人性有骨气有诗意
你若能做一个牧童或静下来做一棵树
你若能做一个耕夫或留下来做一株庄稼
那样你浑身都是诗
让世人来阅读你欣赏你多好
你不从《诗经》中来
没有骨气和地气,能写诗吗
(2015.3.8)

诗人简介:林目清,湖南洞口人,中国作协会员,湖南省张家界国际旅游诗歌协会副主席。诗歌散见于《诗刊》《人民日报·海外版》《芙蓉》《文学界》《湖南文学》《诗歌月刊》《绿风》《草堂》《草原》《创作与评论》《湘江文艺》等10余种刊物发表诗歌作品。有诗歌入选《中学生朗诵诗100首》;有诗歌在《诗歌月刊》发表后被《青年文摘》转载。现已出版个人诗集《爱你很心疼》《远去的村庄》《心尖上的花蕊》等9部,出版散文集《梦话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