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蠡的红豆

                   文/田野的风

新婚三天的陆蠡，接到远方朋友寄来的红豆。

陆蠡描写这颗红豆：是很匀整细巧的心脏形，尖端微微偏左，不太尖，也不太圆，另一端有一条白的小眼睛，这是豆的胚珠在长大时连系在豆荚上的所在，因为有了这标识，这豆才有异于红的宝石或红的玛瑙，而成为蕴藏着生命的酵素的有机体了。

陆蠡把红豆拿给新娘，并告诉她这是远方朋友的一片心意。是祝福他们新婚快乐，吉祥如意的意思。新娘细细反复检视着这颗红豆，洁白的手摩挲这小小的豆，说了一句：这不像蚕豆，也不像扁豆，倒有几分像枇杷核子。陆蠡怃然。但是还是忍不住又告诉新娘说：这是爱的象征，幸福的象征，诗里面所歌咏的，书里面所写的，这是不易得的东西。新娘根本就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干涩的问：这吃得么？“既然是豆，当然吃得。”陆蠡随口回答。

晚上，陆蠡亲自下厨，用喜筵剩下的最名贵的作料，将这颗朋友送的，用小木盒寄来，木盒里衬着丝绢，丝绢上放着的莹晶可爱的红豆，制成了一小碟羹汤。又亲自拿到新房来，请新娘先喝一口这羹汤，新娘饮了一匙，皱皱眉头，不说话。陆蠡也喝了一口：味辛而涩，好像生吃的杏仁。

有人说陆蠡是寂寞的，我说陆蠡的《红豆》尤其寂寞。

                   2022年4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