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生命之十一:尴尬的初中(下)
农村的初冬,暮色来得格外早,多数人家是不吃晚餐的。鸡进窝,猪羊进圈,时间就归顺在夜的程序里。
农村人有在傍晚时分聚在一起商议事情的习惯,一方面白天要下地干活,没有功夫聚在一起,另一方面晚上商议事情闲杂人员没机会参与。叔叔伯伯们大多来我家里说事,大到结婚满月,小到地里种什么,最多的是婆媳矛盾和邻里纠纷。昏暗的小油灯放在柜子上,煤油质量太差灯芯常常燃爆出灯花,大人不得不经常拿针挑。我们傻傻地坐在炕上,俨然似听课的模样,多数时候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往往是我醒来时已是人去屋空。父辈们谈事,都是娓娓道来,没有争吵,不会喧哗,也没有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哪片地每年要种什么,谁家婆媳之间矛盾等等生活中的诸多琐事,都在谈论中解决了。现在想来,这一种议事方式和化解矛盾的方法,看似简单而却解决大问题。村子里往往有婆婆能牙利嘴而媳妇也是无理还要犟三分的一对,大的矛盾没有,争嘴吵闹不少。一哭二闹三上吊等等诸多骇人的语言让人惴惴不安,最为恼火的是媳妇离家出走,俨然成为婆家驻娘家的常驻代表。在这种处事方式里,有事的说事,有冤的诉冤,长辈们听完一通述说,不偏不倚,既有谆谆教诲,又有近乎于刻薄尖酸的训斥。但凡经历过此程序的婆媳,三两天便和好了。
在玩耍中打发学期,但我的学习成绩不差,不是期期都是三好学生就是年年都能拿到奖状,在全公社学生大会上都领过奖。或许是奖领得太多了,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更没有什么洋洋得意的自豪感,四年级的时候,全公社在韦家堡大队召开大会,六七家小学四年级以上的学生都参加,公社李主任讲了话,我也上台领了奖,台下的人乌央乌央,光记着很多,他们在干什么没有人知道。散会后各自回家,我是跟着人流回来的,谁也没有关注谁,如此小的年纪能够在几千人的大会上领奖,放在现在,可以说瞬间就成网红了。但那个时候就这么平常,平常得你想骄傲连机会都不给你。而今,这把年纪的我,想起来还是有些激动,也只能是激动了,谁让时间执行老化的任务这么尽职尽责呢。
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着曾经的过去,四周是一片宁静,电脑的主机声也知趣地小了许多,索性让屏幕也进入屏保状态。为什么小的时候学习好都能站上领奖台,长大后就不行了,这一问题始终萦绕在脑际,没有答案只有沉默。
久了,你好像能够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听到毛发生长的声音,甚至就连你眨眼时上下眼皮撞击的声音都能听到,于是乎,灵魂沿着思绪轻轻飘走,蹑手蹑脚地到处寻访,似乎都有了画外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