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林的嫂子是公家人，吃的是商品粮。自然身份显赫。流产这当子事全都是大嫂找的门路。看她一脸嫌弃地转过身，肥胖的身子扭动着，慢慢挪出院子。说明人家把红看成了小猫小狗一般，没有一丁点用心对待眼前的红。
下午三点左右，红已经躺在手术台上，天花板上的灯，特别圆，红仔细地端详着这盏吊灯，它要是太阳多好啊。这个屋子就不会这么阴凉潮湿。她眼前出现了一轮火红火红的太阳，阳光下开出好多好多鲜艳的花来，她在阳光下奔跑，后边还有一个人在追，看不清楚那张脸……红的身子因为痛，开始微微颤栗，她的一双手使劲攥着手术台两边的扶手。“嗬!好俊的妹子。是头胎吗?我觉做了挺可惜的，是受罪，二呐对将来也不好…做手术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为了转移红的注意力，开始跟红聊天。“嗨嗨嗨，伙计，你能不能不说。俺家老太太交代的来做流产哩，你就别多事了。"听口气嫂子和这女子关系挺熟。"这么俊个妹子，遭罪了。”那女子看看傻站在手术室外表的春林说。“掏钱买个辘轳圈，各自对眼。赶紧做吧!我还要赶回去上班哩!"
红只觉得一根好长好长冰冷的东西伸进自己的身体，冰凉的疼痛传遍全身。她的肠子被使劲向下拽。红开始颤抖，红想叫，可她没敢叫，任由身体在手术台上抖动。她想欠一下身子，缓解一下疼。“别动，正清宫呢?”那声音比插进身体的冰凉的东西还冷。红听到哗哗的声音，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那片温暖的阳光和花海消失的无影无踪。接着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向自己铺天盖地而来。红的全身无力而又冰冷。接踵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好了好了。你可别动。那谁，快拿床被子给盖上，失血过多虚的很呢。”那女子冲外边的春林喊。春林奔了来给红盖上被子，红的脸像纸一样苍白，还不停的轻声呻吟着。
回到家的红整个人都瘫软了，好像被掏空了的躯壳，飘摇着无法落地。这几天，她都在一个苍白的世界里狂奔，大汗淋漓。教室里自己正在写着作业。“红，出去玩吧!”同桌问。"没看写着作业哩?一边儿去。”红装出满肚子的不耐烦。“你写吧，我坐一边看你写作业。”红噗嗤笑了。没见过这么傻的。下课不出去疯，坐一边傻呆着，真是猪头一个。红想笑，怕被看穿，只翘了翘嘴唇没敢出声。他叫啥来着?红在脑海里找，可就是想不起来。把红急出了一身的冷汗。“红，红，红呀”是外婆，是外婆在喊，除了爹，外婆是红最亲红的人。小时候，娘和爹自顾忙自己的，是外婆把红照看大的。在红伤心时，外婆总会把她搂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红入睡，一边唱歌给红听。“哎----姥姥，姥姥--”红睁开眼，外婆就坐在身边，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红扑在外婆怀里哭开了，把跟春林私奔的痛，回来受爹的气，还有在婆家受的气，流产时的痛….股脑儿地哭给外婆。外婆懂得，啥也没说，只是轻拍着红的背，把爱融进泪水里，融进轻轻的抚慰里。说实话，流产一星期了，婆婆就没来看过。别说鸡蛋了，鸡蛋皮也没有见过。哭完了，外婆吩咐春林说：“去给红打碗荷包蛋，别太嫩了，喝下去太凉，体弱的红会受不了那寒。太老了也不行，红的肠胃也会受伤。将来会落下胃病。”春林傻傻应承着走出阴暗的屋子。外婆揽着红让她哭个够，才语重心长地说:“红呀，哭吧，趴姥姥怀里好好哭，哭够了就算了结了。女人的路真的是很难走的，你才刚走了个头。眼下，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就得咬着牙走个样给自己看，也给别人看。不管是甜还是苦。也不管别人说的怎么难听，自己不亏心就行……”老天呀，这才刚开个头呀，我还要受多少的罪呀!刚止住的泪又爬了红一脸。“这是你的命，是你自己给自己选的命呀!傻丫头。莫怪谁了，没法的了，谁也帮不了你的，只能靠你自己去拼了!”外婆的话里有无限的慈爱。红立刻感觉满天的大雪，纷飞的雪花片子足有碗碟子那么大，落在村头的小河里，落在村子里，也落在那所留下她无数美好遐想的学校里……
主播：赵建，男，汉族，本科文化。朗诵爱好者，河南省许昌市朗诵大赛一等奖获得者。中国北京之声综艺频道总台主播及多家有声平台主播。禀承用声音融通世界，美化心灵，装点生活。13803747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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