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乡村小说系列)
文/田野的风
飞飞九岁了,上小学二年级。飞飞长得虎头虎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瞿石一般,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一笑还有俩个小酒窝。飞飞不怎么笑,他的身上和脸上总有伤。飞飞的爸爸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时好时坏,飞飞的妈妈在飞飞三岁的时候就走了。飞飞跟在爸爸的身后跌跌撞撞长到五岁,五岁的飞飞每天飞跑在家和小卖部之间的路上,一会给爸爸买点这个,一会儿给爸爸买点那个,买的最多的是酒。喝完了酒的爸爸就要满大街走,只要飞飞不上学,就跟着爸爸,走累了,飞飞就拉着爸爸往家走。有时候爸爸不听飞飞的,偏不往家走,还打飞飞,爸爸打飞飞,飞飞也不哭,眼泪吧嗒吧嗒落,看到的婶子大娘们也都跟着掉泪。有时候还帮着飞飞把爸爸拉回家。还好爸爸不总是犯病。大多数时候爸爸都跟正常人一样,一个人去地里干活,早早起来给飞飞做饭,吃完早饭的飞飞开开心心背着书包上学去。
这一年冬天特别冷,雪下的也很大。整个村庄都卧在雪里,俨然一幅养眼的水墨画,学校也都提前放寒假了。这一天早晨,飞飞家的邻居就不淡定了。飞飞家的烟囱一直在冒烟,飞飞的爸爸一个晚上来邻居家借了三次打火机,这有点不正常,每次像借打火机这样的事,都是飞飞来,飞飞的爸爸半夜来借打火机,大概是又犯病了。邻居担心飞飞爸爸一直在烧火,怕引起火灾,还有就是担心飞飞。思来想去还是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邻居们和警察一同来到飞飞家,进屋一看,外屋飞飞爸爸还在烧火,满头大汗,热气腾腾。进到里屋,炕上一条大被,邻居跑上前,嘴里叫着:飞飞,飞飞……掀开了被子,飞飞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伤口在脖子上,炕上的一滩血,因为炕热凝固了,被血浸透的被子硬邦邦的都干的差不多了……
警察带走了飞飞的爸爸,飞飞的爸爸死命地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喊着:把炕烧热点,孩子冷……邻居家的婶子大娘们哭声一片,有的说:这孩子走了,就是去享福了。有的说:这孩子就是欠这家的,来还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还完了……
2022年4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