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迹文学】酒炉围谈，往事的哭笑旧话作者胡说胡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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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炉围谈，往事的哭笑旧话》

一群老家伙们坐一起，喝了点儿小酒，有的时间闲磨牙。这一代中国人命好，70多年和平生活，没闻过硝烟味的人很知足。这辈子穿越式的见识，上天（坐飞机），入地（地铁），到地球各国串门像走地丸。半个世纪跨越了有千年。颠覆性的认知，扯起过去的那些个糗事儿，每一个段子都是哭笑文学。

巩先生出生于20世纪40年代，自幼生长在山西寿阳县封闭的大山里。还好，有记忆时赶上新中国的成立。山村离县城几十里，弯道土路，村里人进一趟城里太不容易。贫穷没有限制了他的想像力，走上时运可读书。自幼就有书缘，志向高远。靠着政府的助学金，上了县中，后来又高考中榜，上了北京政法学院。他一生孜孜不倦的精进，博学多识。退休时已是省政法机关的高官，著作颇丰。一直是本人励志的鲜活标本。

50年代他到了县中学上学，自然成了见多识广的城里人。城里硬化的柏油路没两条，全城见不到一个＂猴子＂（晋中人那阵子开玩笑，说交通警察是马路猴子)。50年代县城马路上窜过来一辆汽车也是稀罕事。马路不平坦，大货车轰隆隆驶过来，土冒烟飞也不怕，专门要闻一阵汽油味。戗鼻子的汽油味很好闻，闻过了能记住味道，回去才有资格向山里的乡党吹牛。石太铁路在寿阳县城有火车站。村里人只认得洋车（自行车）。见过汽车又见过火车的人那才是见过世面的。

巩先生的发小好友，第一次从山村里走出来。于是他就做导游，领着好友踩马路、逛商店。花花世界，这么多的男人和女人，山里孩子的眼睛看不过来，瞅着什么都新鲜。当时城里的最高建筑是二层楼。于是发呆疑问，二层楼房那么高，住惯土窑的当然稀奇，这房子怎么也能摞起来？黑地半夜上二楼的炕睡觉，怎么往上爬？哦，看见过楼梯才解决了得佬蛋子（脑袋）的为什么。

第一次见了汽车，吓了一大跳。这钢铁玩意儿比十头牛还有力气。不见牛马拉，轰地窜过去了。啧啧，比叫驴声音脾气还大，太厉害。

巩先生领好友专门到火车站看火车。驻足站台不远等候许久。一列货运车轰隆隆驶过来，由远而近。小朋友胸膛起伏，一脸惊恐万状。待火车飞驰过去无影了，魂魄惊吓得还回不来。

＂哎呀，哎呀呀，甚的东西啊？爬下还跑的那地快，如果站起来，那就更了不得哇…＂

巩先生一时也愣住了。这个问题没有思考过。人的思维是带入性的。一霎那也发出懵逼，＂爬着的火车真能站起来吗？…”

巩先生后来从县城考中京城的大学。说穷得叮当作响不过分，全凭国家公费接济。即使手里有了一毛钱，捏烂了不舍得花。在县城时2分钱喝小瓶汽水，也是奢侈一回。到了北京城，其它东西认不得。过来过去看商店玻璃橱窗的洋货，好像汽水瓶子还熟面。

做一次北京人，也不能纯粹一个白丁。于是他一咬牙，破费1毛钱买了小瓶汽水，掀开盖子仰脖就往下灌。

第一口吞进去，噗地喷了出来。好苦！

这么贵巴巴的买瓶苦味汽水，还不如县里2分钱的甜莹莹好喝。这大地方的人分明是欺哄山鳖，很生气。

于是找售货员去说理。售货员一听笑了，谝着京味儿普通话，＂小老乡，这是啤酒，不是汽水儿。＂

巩先生打这天才认识了什么叫啤酒。

武军先生是河东运城一带的人。

他的家乡人才荟萃，古代出产了位中国平民创业的鼻祖猗顿。近代还有位著名的大人物，在京城国家的心脏部门工作。

上世纪60年代，大人物在乡下的胞弟去北京探亲。坐着绿皮火车叮当十几个小时，在宏伟的北京火车站下车。胞兄还有汽车，直接将他接到了家里。

那阵子乡下人还在油灯时代，尖脚木轮牛马车换成胶皮带轮胎的还很稀罕。大人物是外交部门的，也是国家给的工作配置，住得宽绰，楼上楼下，还有电灯电话。

乡下老弟没念过书，斗大字不识一个，典型的大老粗。他看着人家的生活物件什么都新鲜。最稀罕的是电话。

叮呤呤一响，话筒拿起来，就能和老远的男女说话，还能和远在千里的老家接通，还能拉家常。太神奇了。老弟心想这家具太有魔法了，也没敢试用一次，但心里暗暗打起了主意。

胞哥是领导，每天忙得陀螺一样转。老弟住了几天便打了车票回家乡。心里早预谋好的，临走时，偷偷割断了电话线，把话筒包起来装进了行李包裹中。反正他觉得拿自家大哥的东西天经地义，不能算偷窃。

火车汽车一路，他谨慎地守护着这个宝贝，抱在怀里，生怕被别人顺走。

第二天他回到村里，没觉得累。一进门就乐呵呵地冲着媳妇儿嚷，美太太，显摆一哈，让你睁眼见个世面。从包里取出电话听筒，一是给北京的胞哥报个平安，二是赶紧得告诉他，你的电话宝贝咱拿回老家我用了，自己重新置买一个吧。

听筒抓起来放到耳边。

“喂！喂！喂！…＂他使尽吃奶的力气吆喝，里面没动静。莫非这玩意儿还认生？

后来他终于知道，没有电话线的电话是个死宝，是废物。

他万万没有梦想到，50年以后的21世纪，手机真成了人手一台的普通玩意儿。不用电线，随手可以联系南极洲，还可以拨到海底的马里亚纳海沟。

改革开放是上世纪80年代起步的。内地相比沿海地区慢半拍。

1982年，本人调到太谷县公安局工作。刑警的工作就是到处跑，最现代化的交通是一辆三轮摩托，破案唯一的法门是摸底排队。

太谷县东南群山连绵，南部的大佛山，二佛山属于太岳山脉的儿孙山。

一次县里南山发生了盗窃案。侦破小组20多公里赶到了山村。挨家挨户进行访问情况。问到一家70多岁的老汉，他露岀惊慌失措的样子。＂你们是做甚的了？＂

我们自我介绍是公安局的。当时配枪是随身佩带的。老汉看到了枪，明白了，吓得连忙作揖，＂是老总？啊呀老总，俺没做坏事儿哇…＂

＂不敢！不敢！我们是公安…＂。急忙解释道，老总是国民党时候对警察的称呼。这也太有些文物了吧。

一了解才知道，老汉近40年没有下过山了。

紧接着他问，＂后生，咱城里的日本人还在不在了？”

逗得我们扑哧笑了。抗日战争胜利快40年了，山里老汉原来是惧怕日本鬼子欺负，不敢出山冒险。

时针再拨到20世纪90年代。

改革开放城乡建设巨变，绿荫大马路，高层建筑，小轿车眼见着多起来。

晋中地区的介休县改成市，城市的模样一天天更新。最标配得的城市设施就是马路装上了第一架红绿灯。

我的朋友老郭有幸做了首任的城市交警队长，在红绿灯下站岗。

现在的年轻男女没见过旧时的交通，马路管弦乐大合奏。超初，一条路上没有隔离栏，没有行路的画线、斑马线等。大货车、小吉普、自行车，还有大牲口拉的马车，毛驴小平车，只要是带轮的都在十字路口抢道，很是热闹。

红灯停，绿灯行，新设备运行，一开始还得有适应。

一天，郭队长正在岗上。远处一辆三套马车过来了，赶车的坐在车头，挥着鞭子驱赶几头骡子加劲过十字路口。

红灯亮了。牲口没有停步，驾！驾！赶车的吆喝的声音清脆。

一声尖锐的刹车响！横着驶过来的一辆大汽车，幸亏及时踩了刹车皮。不然就和大马车相撞，酿成一场大事故。

马车不停的一直向前。郭队长和另外两名交警当然很愤怒，三步两步追过去。

＂撞红灯了！＂一把将赶车的揪下来。

＂赶的快了点儿，哪撞红灯了？＂赶车的后生不服气，瞪眼睛直着脖子朝交警嚷。

＂你回头看，红灯！撞了红灯！＂

后生火气更大了。＂你的灯好好的在上面挂着，骡子跳起来也碰不了，怎么就撞了？叫人评评理，还在上面挂着，撞的跌地下了？…＂

交警哭笑不得。让他慢慢把马车停在路边，慢慢启蒙吧，做交通知识扫盲教育。

现代科技与工业革命颠覆了人们的认知，我们祖先梦都不敢梦的东西，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最搞笑的是大清晚年闭关锁国，阻碍国家发展的明星人物，慈禧太后。

英国18世纪，由瓦特发明了蒸汽机，欧洲因此掀起了工业革命。火车、轮船、汽车等相继发明。资本主义一片兴旺景象。

号称＂天朝上国＂的大清朝却还自以为是宇宙的老大，停滞腐朽。

1864年，北京城出现了第一条铁路。英国人为了获得在华修建铁路工程的权利，在京城宣武门附近修了一段＂迷你型＂窄轨铁路。小火车拉着几节小车厢，像我们现在许多公园游戏机车一样来回转悠，实际是一种广告效应。让落后的中国人开眼界，接受人类进化出来的新事物。

小火车运行不久，北京城炸了窝，钢铁做的＂怪物＂窜天猴一样，吓得皇朝脚下的男女惊慌失措。直至惊动了紫禁城里的慈禧太后。慈禧太后一听，这还了得，妖孽作怪，动了天朝的地气，立即传下懿旨，火车停行，铁轨拆除！

1877年，洋务运动的李鸿章，引进了现代采煤技术，在唐山设了矿务局。又奏请慈禧太后同意，配套了十几公里的铁路。唐胥铁路修好运行没几天，一道又一道奏折告状飞到北京城。慈禧太后太怒，破口大骂洋务派捣乱。李鸿章说花了不少钱，火车还真顶事，力气非牲口可比。慈禧听了也无法辩驳，缓和了一步，下旨意把驾辕的蒸汽机车卸下来，用骡马代替。

为什么不用火车呢，慈禧太后有几条理由。一是穿山越岭的火车道坏了大清的风水，不是吉祥之物。二是震天动地的怪物嘶吼，会惊动熟睡安详的神仙，怕降下灾祸。三是鬼怪精灵的东西力气这么大，把大清子民的饭碗夺走了。挑夫、车夫、驴马车失业了怎么吃饭？

唐山胥各庄的火车，一段时期，套上了一批大牲口拉着车厢运行。

过了10年之后，李鸿章用心良苦，一是为推动洋务，引进国外先进技术，获得紫禁城那些重臣支持。二为巴结慈禧太后，在皇宫里修了不到两公里铁路，在法国买了6节豪华车厢，供西太后上下班享受。

慈禧太后喜欢车厢的豪奢，但怕机车怪物给她带来恶运。怎么办？于是动员了一批年轻力壮的太监，排队两行纤夫一样绳拉车厢，一旁跟着举旗幡的仪仗队。就这样每天拉来拉去的牛车一般慢。

李鸿章瞅着这一幕，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

快19世纪了，讨好慈禧太后的袁世凯，给老娘们买了一辆德国奔驰汽车，让她在颐和园兜风玩。司机坐在前，太后在后排座。太监李莲英生气了，说这不乱了朝规？命令让司机下跪着开车。司机无法用手踩煞车，只好缓缓的爬着行进。没多久，司机怕出事连累家人，吓的连夜逃之夭夭。

因为顽固不化的慈禧太后，晚清的那些洋务派有心无力，中国社会的进程因为这个独断专行的老娘们至少耽误了几十年。

生活在21世纪的老家伙们，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年景，有幸穿越了时空千年，知足矣。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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