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99章 最好的老师
川江一中校长办公室。韩志忠戴一副眼镜坐在办公桌前，正仔细阅读一份资料。他拿起钢笔，时而在一些文字下面画上一条条杠，时而在旁边写上几个字或是一句话，时而从后一页面翻到前面的页面，似乎是在前后联贯起来看，还时不时点着头。渐渐的，一丝丝喜悦从他两唇边慢慢绽开，随即洋溢在整个脸上。
他看完资料，又从头到尾再阅读一边，站起身来，喜不自胜脱口道，“好啊，真是太好了！”
“韩校长！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副校长刘勇强手里拿份资料走进办公室问。
“刘校长，这份《川江一中1996年高考形势分析报告》看过了吧？”他手指着桌上的资料，又抬起头，“报告有理有据，从国家政策层面、近几年高考出题规律、我们一中学生的整体实力和优势、存在的薄弱环节以及下一步应对之策等方面，进行了全面深入分析，非常切合我们一中的实际。”
“是啊，韩校长。”刘校长朝桌边走近几步，“这份报告我仔细拜读了。我完全赞同您对报告的评价。”
“唉，家福人呢？怎么这一大上午没看见他呀？”
“韩校长，他去县教研室参加全县高中教学研讨会了。”
“哦，对对对。刘校长，等坎校长回来后，我们再认真研究研究，要把报告提出的应对之策进一步细化，并认真抓好落实。”
“好。”刘勇强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他，“韩校长，这是全校各年级各班报上来的一批品学兼优而家庭贫困学生的名单，我们根据《品学兼优家庭贫困学生扶持办法》，提出扶持原则意见、扶持人数和扶持金额，请你审定。”
韩志忠接过他手中的材料，翻了翻说，“好。我们一切按既定程序办理，我看过后再抽时间召开校务会研究，报基金会常务理事会审核，再将扶持对象进行公示。”
“好的。那我先去了。”
韩志忠微笑地点了点头，刘校长走出他的办公室。
川江一中校园。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放午学后，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向楼下走来。等来到教学楼一楼过道，墙壁上张贴着红纸黑字榜单，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
大家纷纷停住脚步，望着墙面上。有几个学生念出声来，“川江一中教育奖励扶助基金扶助学生名单”
“根据《川江一中教育奖励扶助基金会章程》和《川江一中奖励扶助实施方案》，经学生本人申请，学生所在班级初审，川江一中校委会严格审查，川江一中基金会常务理事会审核，拟对我校刘清华等156名贫困学生实施扶助，具体扶助对象名单如下：一、高中一年级（44名）刘清花高一（4）班，王书乐高一（10）班……”
坎家福和胡佳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学生中间，微笑望着墙上公示名单。两人听人群的一些议论，“刘清华，你独占鳌头了，这心里是不是如释重负呀？”
“是啊，清华。我听说这扶助对象的学费全免，这期末考试再考上前几名，还有奖学金，这样，你伯妈再也不会逼你回家做衣服了。”
叫刘清华的女生笑了笑，兴奋地说，“这真是雪中送炭！学校教育基金真好。”她转向说话的两位同学，“其实，你们学习也不赖呀！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吧。唉，坎校长好，胡老师好。”
坎家福微微一笑，“清华同学，你的名字都能让人耳目一新啊，好好努力。”
刘清华微笑着看着他俩，“谢谢坎校长，我会更加努力的。”
这个时段不间断的有学生向坎、胡二人打招呼，然后一起笑着离开。
胡佳见坎家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笑着说，“坎校长，看来你很受学生们欢迎，跟你在一起我沾了不少光啊。”
坎家福笑着转过身，“胡佳，我们走在一起，还不知道谁沾谁的光啊。”
胡佳抬着头望了他一眼，和他并排着往前走，“当然是我沾你校长的光啊。听说，这次扶助的所有学生，你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还见了大部分学生的家长。你对他们的了解，比我这个在政教处主任都要熟多了。你做每件事的功课，都做得非常足。”
“胡佳，爱茵斯坦说过，‘只有爱才是最好的老师，它远远超过责任感。’爱是最好的教育。走到学生们中间，走进他们心里，和他们一起忧而忧，和他们一起乐而乐，我们才可能影响和塑造他们的灵魂，我们也才可能成为一名名符其实人类灵魂工程师。”
胡佳看着从她俩身边走过的学生，“和他们一起忧而忧，和他们一起乐而乐。这是你的至理名言啊。家福，你当我们的领导，和你一起共事，我真的很快乐。我相信，你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坎家福呵呵一笑，“我们一起共事，我也一样快乐啊！很多时候我都很感动，也很感谢大家这样抬爱我。我会更加努力的。好了，我们再见了。”
胡佳停住了脚步，微笑地向他挥了挥手，“再见。”然后，她向自己宿舍走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曾美玲全看在眼里。她小步快跑追上坎家福，揶揄他说，“刚才，我看你和胡老师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心里一定够美的？是吧？你们在一起说什么？”
坎家福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怎么，吃醋了？我看多吃饭要比多吃醋好得多。”他边说边往前走。
“我吃醋？”曾美玲紧跟在他身后，“我吃哪门子醋？自个儿也不想想，和学校的女老师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旁人见了，还不知道怎样瞎想呢？怪我吃醋？我吃醋也是关心你，关心我们这个家。”
“行了，行了。我做事情懂得分寸。”说完，他走出学校侧门，向馨龙书店走去。
坎家福回到家里，一家四口围在小方桌前吃午饭。坎家福吃了两口饭菜说，“美玲，有件事和你商量下。前几天回家，伯伯说村里新建小学教室，他替我捐了五千元钱，这钱我们得还伯伯。”
“捐五千块？”曾美玲一脸惊讶，“伯伯真是的，捐钱事先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现在没钱。”
坎钰馨看着母亲说，“妈妈，和叔叔和姑姑都捐了好多钱。”
曾美玲边给儿子拈菜边说，“你们叔叔、姑姑他们赚大钱，他们捐的起。我们这个家，就你爸一个月六百多块钱工资，我开这书店有一天没一天的。捐五千块？都抵得上你爸一年的工资了。伯伯这钱现在没得还，等什么时候有了再说。”
坎家福吃着饭菜，“美玲，我们认帐就行，等什么时候有钱再还。”
坎钰馨说，“妈妈说话算话。”
坎钰龙也附和说，“妈妈说到做到。”
曾美玲见姐弟俩一唱一和，瞪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懂什么？没钱了，你们吃什么，穿什么，念什么书……？”
坎家福停住碗筷，“美玲，你说你，一些道理四岁孩子都懂得，你当妈怎就不明白？而且对孩子的这种认知，你不但不赞同、不鼓励，还用自己那些偏狭认识给他们说道，这是怎么教孩子啊？”
“我是不懂得教孩子。好啊，那你有本事多赚钱呀，我也会做面子，就像你的兄弟妹妹一样大方，可你能行吗？既然不能，就不要死要面子，让一家人都跟着活受罪。”
“你……”坎家福瞅了她一眼，“你简直不可理喻。”他胡乱地往嘴里扒几口饭菜。
书屋电话铃响起，坎钰馨放下碗筷，赶紧起身跑过去，坎钰龙端着碗筷也跑了过去。
坎钰馨拿起话筒，“喂，你是谁呀？”
坎钰龙耳朵凑到姐姐话筒边。
电话里传来坎耘昌声音，“钰馨啊，我是爷爷。你们好不好啊？”
“爷爷，我们正在吃饭。你吃没吃饭呀？”
坎钰龙抢过话筒，“爷爷，我和姐姐都好，就是妈妈说没钱还你。爸爸不高兴。”
坎家福和曾美玲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曾美玲却在侧耳倾听。
“钰龙乖，你爸爸不高兴，那妈妈也该不高兴了。让你妈妈接电话。”
“妈妈，爷爷电话。”坎钰龙喊。
曾美玲赶紧从桌前起身，她放下碗筷匆匆走到书屋，随后从儿子手中接过话筒，“伯伯，您吃饭了没有？”
“美玲啊，伯伯和婆婆都吃过了。前段时间，村里新建小学，大伙都积极捐款，伯伯没联系上你们，就作主给家福捐了款。”
“伯伯，您替家福作主捐款，本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家福也是当老师的，还是一中的副校长。只是我们不能和家和、家顺他们比，他每个月就那几百元的工资，我这生意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美玲，你们的难处伯伯知道。”坎耘昌打断她，“这样吧，那五千块就算伯伯的了。你让家福接电话。”
坎家福跑过来接电话，“伯伯，您好。”
“家福，那五千块钱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又是学校的领导，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和身份。你们两口子之间有什么事，你让着她点，大气点，一家人和和美美才好。”
坎家福激动地说，“伯伯，我知道了。”
“那行了，我不多说了。”电话那头挂了电话。坎家福低着头，慢慢放下话筒。
再说“家顺好服饰”服装厂里，坎家顺坐在厂长室沙发上，李好坐在办公桌前正打着电话，手里的笔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字，“蕾丝衫配高腰裙装，蕾丝衫配长裤、配牛仔裤，各50套；女式短袖T恤衫，配短裤牛仔、配短裤，100套，各种颜色搭配，尺码和上次一样。好的，好的。不过，张经理，我们需要先付款再发货的。您能体谅的。好好好。你来我们厂啊，我们再好好接待你。那好，再见。”
他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又响起，他拿起话筒，“喂！您好，噢，何经理！您好，您好。订货呀？好的，您请讲。嗯。”他边应着边在本子上写着，“好的。好的。好，款到发货。”
他放下话筒，端起茶杯走向沙发，喝了一口水。坎家顺望着他，笑着说，“李厂长真成大忙人呀。”
李好微笑地看着她，“这夏天到了，是够我们忙活的。这都把我们老板娘冷落了？还请娘子莫要见怪。”
坎家顺“咯咯咯”地笑了笑，还没笑完，忽地咳嗽起来，且越咳越厉害。李好赶紧上前，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关切地问，“家顺，你怎么了？咳嗽这么凶。”
坎家顺捂住胸口，接连咳嗽了几声，她用手指了指，“李好，水……”
李好赶紧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递到她的嘴角。坎家顺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然后，将茶杯放在茶几上。
李好帮她揉了揉胸口，问，“家顺，怎样？要不要上医院？”
坎家顺摆了摆手，“李好，我没事。”
两人正说着话，一年轻小伙子跑了进来，笑嘻嘻地说，“五哥，你找我？”
李好抬着看了他一眼，手指着他，“李志航，你给我出去。”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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