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自己写在纸上
文/张明君 诵/文嘉
喜欢写字画画,当是发乎自己的天性。
7岁时,一个要好的小伙伴带我去看同村韩存报先生的水墨画和书法,不承想,这一看竟使自己的好奇之门洞开,一下子被深深地吸引住了,自此便与书画结下了不解之缘。到了18岁,因了种种缘由,无奈放弃了绘画,虽然一些画集、画展一直还在去买、去看,却已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书法与篆刻上。
书法究竟是什么?近些年自己的内心曾不止一次发出这样的叩问。虽然早就知道扬雄的“言,心声也;书,心画也”,也早就知道石涛的“夫画者,从于心者也”,却一直对这两位先贤之语没有深刻的认知和体悟。如今,是年龄让自己恍然,原来两位先贤所言的实质,是要把自己写在纸上。
笔墨纸砚和表现技巧是完成书法作品的载体,而作品是流淌着作者思想、修为和真性情的载体。一次和洪福寺宗凡上人闲聊书法绘画,说到当下书人画人作书作画多为技而技时,上人一句“没有了感情,谁还敢爱你呀”,一语道破天机。诚哉斯言,妙哉斯言!

立世谋事,亲朋相处,若无感情的投入和倾注,不沦入一无所成、孤家寡人之境才是怪事!世事如此,难道被古圣先贤戏称为“小技”的书法篆刻还能例外?老舍先生曾说:“看生命,领略生命,解释生命,你的作品才有生命。”观古人法帖经典,或记人,或叙事,或写景,或言志,无论是其中的文字,还是现在被我们所指称的书法艺术作品,无一不流淌着作者特有的所思所想、真性真情。每当我们品读这些作品时,就仿佛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把他们的独特思想、真情实感注入锋颖,说解着自己,快乐着自己,感动着我们。我想,这或许就是书法作为一门艺术的无穷魅力之所在吧!
如何学古入古?又怎样看法用法?“取其神,弃其形;弃剑诀,得剑魂。”电影《三少爷的剑》中燕十三对剑道的这一句论断,不仅给了我们绝妙的回答,同时也对石涛的“至人无法,无法而法,乃为至法”作出了精准的诠释。剑道如此,书道又何尝不然?不得规矩,何以为基?既得规矩却又亦步亦趋地谨守规矩,又何以行深走远?
有人说意境是艺术的灵魂,那什么又是意境的灵魂呢?真性真情!舍此无他。诚然,习书“学法不学体”已是一层不低的学习境界,而在所谓的创作中又如何把“法”放下,进而再把“我”也放下呢?倘若真的能放下了“法”又放下了“我”,以随性驭毫,以真情驱技,则自己以往积累的任何表现技巧可能都成了装饰,或者,都可以是自己的技巧了。

陆机说得好:“精骛八极,心游万仞。”也只有放开了心性、敞开了真情,我们的思想才会纵横驰骋,不受时空的限制,我们才会真正地打开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在古人的一点一画中,在自己的一撇一捺中,倾情地去看、去读、去体味、去发现、去捕捉,去接近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实现心与心的交流与共鸣。
其实,无论是临帖还是创作,无论是读书还是作文,都是不断充实、扬弃、提升、完善自我的“化”的手段和过程而已,而其间的“化”才是最最重要的。化我必忘“我”,忘“我”故我在。只有忘了“我”,才能够真正做到自然地书写;才能够真正做到心传于手、手达于心;才能够真正做到自己的所思所想、真性真情流淌于纸上。
做到了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真性真情流淌于纸上,也就自然而然地做到了把自己写在纸上。这时纸上的自己,才是真正的那个我。这个“我”中,既有着自己后天在书法学习和生活历练中提升了各种修为的自我,又有着先天混沌状态中天真烂漫的本我。而这其间纸上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各种信息,应该就是作品中所谓的内涵、意境和个性吧!
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一旦放下了“法”又放下了“我”,就会像刚出生的孩子,复归于无极,一举一动、一哭一笑都纯粹发乎天真。这时,自己的心怎会不纯净、不洒脱、不天真?自己笔下的一腔一调又怎会不纯净、不洒脱、不天真?而留驻于纸上墨间的纯净、洒脱和天真,不正是自己苦苦追寻的写在纸上的本我和自我吗?!
主播简介:文嘉,朗诵爱好者,朗诵作品席慕容的《点着灯的家》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曾经的羊倌儿,军官,税官。朗诵定位:传承优秀文化,激发向上力量,赞颂幸福生活,芬芳美丽世界。在《乡读》《清风诗歌网》等多家公众平台发布朗诵作品数千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