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97章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川江一中曾美玲家中。曾美玲边说边将王若竹等人往门外推。
坎钰馨上前拦住她说，“妈妈，姐姐、哥哥是来看钰龙的，你不能这样待他们。”
坎钰龙也上前说，“妈妈，不要这样待他们。”
曾美玲将两个孩子往旁边一推，愤愤地说，“他们就是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几个伢。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你怎么会摔断胳膊？”她转向几个孩子，“我告诉你们，我们家钰馨和钰龙，没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以后不许你们再踏进我们家半步，也不许你们再和钰馨、钰龙来往。快走啊！”她将四人推出门外。
王若梅和王若林见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哇”地大声哭起来。王若竹上前蹲下身子说，“若梅、若林，我们不哭。”她用手替两人揩了揩眼泪。
坎钰馨见妈妈蛮不讲理，流着眼泪从屋里跑出来，她先用衣袖揩了揩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替两位妹妹擦眼泪，再睨着眼看着母亲。
王若竹起身看着曾美玲说，“阿姨，我们今天来，就是看看钰龙和钰馨。我们的关心也许微不足道，也许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的关心。可我相信，钰馨和钰龙一定不会这样想。阿姨，我希望以后不要再说我们是有人养无人教。我们都是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我们也有自己的家。”
她又向着坎钰龙说，“钰龙，好好养伤，再见。钰馨，再见。若松，我们走。”说完，她牵着王若梅和王若林，快步地往回走。王若梅和王若林两人扭过头，瘪着嘴，流着眼泪，难过地随哥哥姐姐往校园外走。
坎钰馨哭泣着追赶若竹，边跑边喊，“若竹姐姐，不要走。若竹姐姐，不要……”
曾美玲在后面追赶着钰馨，边跑边喊，“钰馨，你回来。钰馨……”她赶上女儿，拉着她的胳膊。
坎钰馨放声哭喊，“妈妈，我要若竹姐姐她们回来。”她极力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脱。
坎钰龙也小跑着高声喊，“若竹姐姐，你们不要走。若竹姐姐，若竹姐姐……”
佟芳菲见了在他身后追赶他，然后拉住他，“钰龙，小心摔着了。”
两个孩子望着远去的四个朋友，不停“嘤嘤”地抽泣着。等若竹四人快离开两人的视线时，四人突然转过身来，向坎钰馨和坎钰龙挥手。
坎钰馨见了，大声嚎啕起来。坎钰龙小声哭着。他见四人身影离去，向着母亲大声说：“若竹姐姐他们再也不会来玩了。妈妈，我好难过。”
坎钰馨挣脱母亲的手，望着她大声说，“妈妈，你凶狠的时候样子好可怕，你不是好妈妈！”说完，她哭泣着向家里跑去。坎钰龙也站在原地仰头哭泣。
曾美玲若有所失的望着儿子，心有不甘地说，“嗬！都知道和妈妈叫板了，还真是反了天了。”随即，她上前牵着儿子的手向屋子快步走去。
川江一中校园。学生们陆续返回了学校。坎家福忙碌了一整天，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工作清单，一项一项的任务被打上了“勾”，他开心地笑了，觉得自己一切的忙碌终于没有白费。
他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走到办公室门前，关上门，转身向楼道走去。
“老师，您好。”
坎家福抬头一看，见佟芳菲在对面楼道上微笑地向他招手。他高兴地说，“哟，是芳菲呀。”
佟芳菲高兴地跑了过来，坎家福快步往前走。两人在三楼的楼梯口会合。坎家福兴致地问，“芳菲呀，这开学第一天，是不是‘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呀？”
佟芳菲“咯咯”一笑，“老师，这只是开端，前面还有‘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日子等待呀。”
“说的好啊。”家福“呵呵”一笑，“不过，你这开局很不错的，可以说旗开得胜，以后，你一定会成为我们一中的‘花木兰’的，对你我很有信心。”
“谢谢老师鼓励，我会更加努力的。”
两人有说有笑走出大厅，见坎家和在不远处路边的黑色小轿车旁站着。佟芳菲高兴地向他挥手喊，“家和。”随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坎家福微笑着跟在她后面。
坎家和笑着上前，“芳菲，你好。”
“家和，你好。见到你很高兴。”佟芳菲诚恳地说。
“好啊。芳菲、二哥，你们这么辛苦，我们好好犒劳犒劳你。来，上车，我们去仙女山老奶奶家吃饭。”
三人上了小轿车。坎家和边开车边说，“二哥，我陪国良哥去看了川江酒厂地块，然后，我们又去看了姐姐的服装厂。再然后，我们去了菜场买了好多的菜，一起去了老奶奶家。李好当厨子，我把钰馨和钰龙也接过去了。国良哥说了，春节也没能好好坐坐，今天我们一起好好聚聚。”
“家和，这主意太妙了，若竹她们，还有老奶奶心里一定非常非常开心。真是太好了！”坎家福高兴地说。
“是啊，我们去的时候，几个小家伙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非常高兴，那喜悦劲呀，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坎家福高兴的点头，“我能想象到那种情景，也能领会孩子们喜悦的心情。”
坎家和兴奋地说，“对了，二哥，国良哥现在是新中华集团旗下祥龙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了。祥龙房地产公司是刚成立的，祥龙房地产在江城有好些个项目，在川江也有几个项目，今天，我和国良去看了川江酒厂地块，这个项目谈妥了就交给我负责。”
“祥龙房地产公司？”坎家福惊喜地问，“你是说新成立的这家公司，是以我们家乡祥龙湖命名的？”
“是啊。公司名称是任叔叔取的，国良哥任董事长也是任叔叔提议的，并且，国良哥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好啊，这任叔叔真是大气、有情有义。跟他干，大家一定都劲头十足，轻松愉快呀。”
小车来到了仙女山脚下停下，坎家福和佟芳菲下车。坎家福朝老奶奶的家望了望，只见一缕缕吹烟缓缓地上升上升，直到半山腰中。
坎家和停了车走了过来，“二哥、芳菲呀，我们走。”
“走了。”坎家福大步流新星地往前走。坎家和也小跑向前。佟芳菲跟在两人后面跑，边跑边喊，“家和，等等我。坎家和，等等我。”
坎家和扭头停下脚步，微笑着看着她。他见她跟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向老奶奶家走去。
这一切正好被路过山脚下大道的庞玉雪母亲蒋淑琴看在眼里。她在路上喊，“家和，坎家和。”
坎家和没听见她喊，和佟芳菲小跑向仙女山老奶奶家去。
三人到达时，李好已经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孩子们高兴得叽哩哇啦欢呼不停。
坎钰馨兴奋地说，“良爸，要是逸菲姐姐在就好了。”
王若林大声说，“还有艳妈妈。”
楚国良呵呵一笑，“钰馨、若林，你们惦记你们的艳妈妈和逸菲姐姐，她们也非常非常惦记你们呀。”
“是啊，若竹、若林。”李好接过话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他从夹克口袋里拿出一个存折说，“这个存折上面有二十万块钱，本来是我们还给你们良爸的钱。后来，你们良爸和艳妈妈商量过了，决定将这笔钱作为你们四姐弟妹妹从念幼儿园、到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的基金，并交给我保管。我呀，会定期给你们缴纳学费，按月提供生活费。”
坎家福一听，微笑着带头鼓起掌来。随即坎家和，佟芳菲也高兴地鼓掌。
坎钰馨笑嘻嘻望着王若竹，“若竹姐姐，奶奶再也不用拣破烂了。”
王若竹起身来到楚国良身边，激动地说，“良爸爸，我代表弟弟妹妹谢谢你和艳妈妈。”随即，她向他深深地鞠上一躬。
楚国良赶紧扶住她说，“好女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王若松兴奋地说，“良爸爸，我们都会很乖喔。”
王若梅也高兴地说，“良爸爸，我们会像逸菲姐姐一样，做你们喜欢的孩子。”
楚国良“呵呵”大笑，“你们这几个孩子呀，良爸爸和艳妈妈很喜欢。”
李好见孩子们沉浸在喜悦之中，夹菜给到王若林碗里，“孩子们，别光顾高兴，就快吃饭啊。”
几个孩子笑嘻嘻地拿起筷子，拈菜、吃菜，好不高兴。
坎钰龙吃了两口菜说，“若竹姐姐，我妈妈心里也喜欢你们的。”
四个孩子们一听，先前的那种高兴劲一下在脸上凝固了，现场的气氛显得更加沉寂。
王若梅小声说，“曾阿姨不喜欢我们。”
王若林轻声说，“阿姨说我们是野孩子。”
坎钰馨忙说，“不是，我妈妈不是。她很喜欢我们，喜欢逸菲，她一定也喜欢你们。”
王若林小声说，“阿姨看我们的样子好凶。”
坎钰龙说，“我妈妈是因为我摔坏胳膊，心里着急，所以才有些凶的。”
“钰龙说的对。等钰龙弟弟胳膊好了，我妈妈也就喜欢你们了。”坎钰馨说
坎家福听女儿说过曾美玲骂王若竹他们的事，现在听女儿和儿子解释，于是问王若竹，“若竹，你说钰馨妹妹和钰龙弟弟的话有没有道理呀？”
王若竹平静地说，“福叔叔，钰馨和钰龙说话很在理。曾阿姨是用另外的方式爱我们，我们一开始可能会不理解和接受，等时间长了，我们能领悟到她对我们的爱。”
坎家福听了心顿地一热，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年仅八岁多一点女孩的情感、聪慧和懂事。他点点头说，“钰馨和钰龙说的话在理，等钰龙的胳膊康复了，我们大家都会高兴，钰龙的妈妈也一样，那时应该不会再排斥大家。”他看了几个孩子一眼，“若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作为姐姐，能站在别人角度看问题，想事情，非常难得。孩子们，以后，我们遇到了让我们不开心的人，或不开心的事，我们都应该像若竹姐姐学习，不生气、不苦恼、不哭鼻子，不过多想它，很快忘记那些不快，保持开开心心，你们说好不好？”
孩子们高兴地一起说，“好。”
庞玉冰家里，庞友清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翻着日历。女儿的婚期定在这一年的“五一”。眼看这日子一天天临近了，他和妻子想着该怎么筹备女儿的婚事。
他想着心事，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妻子蒋淑琴上前打开门，见坎家和和一位身着蓝布衫、戴着蓝帽子挎着黄布包的人站在门前。
两人进了屋，坎家和亲切地说，“妈，爸，我今天带电信局师傅来家里装部电话机，您二老想和玉冰姐姐、玉雪、玉聪他们说话就方便多了。”
蒋淑琴冷冷地说，“你别这么急着叫唤，还没到叫爸妈的时候。”
坎家和听了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
蒋淑琴问，“家和，我那天见你和一个女孩子去仙女山，我喊你都像没听见的，这怎么回事？”
“妈，我是真没听见。”他坦诚地回答说，“是这样的，仙女山脚下住着一位老奶奶，快七十岁，她收养了四个被遗弃的孩子，老奶奶就靠捡破烂供养他们。国良哥和艳红姐觉得老奶奶年纪大、捡破烂又很辛苦，几个孩子蛮可怜的，就决定以后由他们俩供四个孩子上学和生活的费用。前几天，我们就是去看望那几个孩子，在街上买了些菜，在老奶奶家里做饭，我们在那吃了顿饭，孩子们和老奶奶可高兴了。对了，年前，我和玉雪也一起看过老奶奶和几个孩子的。”
蒋淑琴听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舒展开来，“是这么回事。听你这么一说，那几个孩子也是够可怜的。”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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