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清清绕邮城

文/孙宜峰

    环邮皆水也。

    家乡高邮城区四面临水。作家汪曾祺描写家乡高邮是一个水乡：“耳目之所及，无非是水。”

    春初水暖，沿着城区四周的河岸走走看看。

    先去北面汪曾祺先生写的小说《大淖记事》中的“大淖”。文章写到：“淖，是一片大水。说是湖泊，似还不够，比一个池塘可要大得多，春夏水盛时，是颇为浩淼的。淖中央有一条狭长的沙洲。沙洲上长满茅草和芦荻。春初水暖，沙洲上冒出很多紫红色的芦芽和灰绿色的蒌蒿，很快就是一片翠绿了。夏天、秋天、冬天……”

    寥寥几语、淡淡几笔，描绘了大淖的景色和意境。脑子里浮现的是其春、夏、秋、冬四个画面，一个季节一幅画。美不胜收，回味无穷。

    文章还写到：“过去大淖是城区和乡下的交界处，由大淖乘船，可至北乡各村。东去可至一沟、二沟、三垛，直达邻县兴化。”

    四十四年前的一个秋天中午，我从高邮北乡周巷乘轮船赶往高邮师范学校报到。第一次乘轮船外出上学，看到轮船在清清的河水中犁出水花，兴奋无比。轮船行至司徒、张轩乡水荡区域，站在甲板上，眼前呈现“芦花轻摇曳，苇叶慢婆娑，浮萍一道开，野鸭飞歌去”的景象。浮想联翩、心旷神怡。傍晚时分，城区华灯初放，到达大淖轮船码头，穿过窑巷口，经过人民路、中山路到达学校。大哥挑着行李箱和我在路灯下时长时短的身影，至今历历在目。

    沿着大淖巷行至大淖河边，这里已经是一个砌了围栏的较大一点的池塘，不见了“沙洲”，也无“浩淼”之感，更没有了芦苇和往来码头的船只。池塘旁边是一个新建的小公园，公园里草长莺飞、欢歌笑语，池塘中河水清澈、小鱼嬉戏。隐约还有一点汪曾祺先生笔下的大淖风情。

    再沿着大淖河向西来到新河，以前污水河，如今新天地。沿新河南岸的青砖小道一直向西到达北门大街，看见河水钻入了地下。汪曾祺先生在《王四海的黄昏》里写道：“北门外有一条承志河。承志河上有一道承志桥，是南北的通道，每天往来行人很多。”据我想象，汪曾祺先生儿时所上小学（五小）的西面，可能就是承志河，放学时分，汪先生沿着承志河的河岸，穿过一个菜园到达运河河堤，看运河里行大船，看撑船的、打鱼的、修船的，看河堤上放风筝。汪先生的好多散文小说就是他多看多观，留下的美好记忆。

    走到西面的大运河，清风拂面、缓缓而行。大运河是家乡高邮的母亲河，是古来有之的黄金水道，人人爱恋有加。运河的水清澈而又质朴，多情而又浪漫，流淌着浓浓的乡土风俗和美好人情，洋溢着家乡高邮的独特韵味和魅力。我把对她的爱恋写成了文字《大运河之恋》：“清晨/我沐浴阳光/伫立在运河大桥之上/凝视着你的身影。你那缓缓的流水/像母亲浓浓的血液/浮起穿梭的船只/如同五彩的纬线/连接了南北的文化。傍晚/我披着彩霞/驻足于运河二桥之畔/聆听着你的呼吸。你那轻轻的浪花/似妈妈喃喃的言语/拍打沉睡的河堤/仿佛婴儿的摇篮/孕育着美好的风情。大运河/我深深的爱恋！爱你的河水清清/爱你的两岸静谧/爱你的甜润和韵味/更爱你的文明和积淀！”

    最后，沿着运河东河堤向南来到“南关坝”，清清的河水直角转弯向东流入运东船闸，运东船闸是大运河的运输船只转入高邮“盐河”的枢纽，通过北澄子河，可达邻县兴化等。盐河位于老城区的东面，是连接大运河与里下河的重要水道，最近几年，市政府加强了对盐河水道的浚通和桥梁的建设，先后建成了通湖大桥、威高大桥和武安大桥，对盐河两岸进行了精心的设计和建造，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盐河东部的城市建设亦如火如荼、日新月异。如今放眼盐河，水更清、草更绿、天更蓝、人更欢，我情不自禁为之高歌一曲《盐河之歌》 ：“相传/静静的盐河/乃神龙下界/盘踞在盂城的东方。运东船闸——高昂的头颅/吮吸着大运河的乳汁/威高、武安、海潮、通湖大桥——坚硬的脊梁/延伸着古老的驿道/绿地、九龙湾、翡翠园、怡嘉天下——绚丽的鳞片/闪烁着美丽的风光/北澄子河——摇曳的尾巴/悄悄延展无尽的远方。清清的盐河——沸腾了/穿梭的船只/是高邮一个个跳动的音符；清清的盐河——靓丽了/林立的高楼/是高邮一张张闪亮的名片。”

    家乡高邮地处里下河地区，是省水生态文明创建试点城市。十年前，市政府抢抓江淮生态大走廊建设机遇，围绕打造“水韵邮城”的目标，大力实施河道综合整治和污水治理，首当其冲的是穿心河（市河）一期的治理，可谓人心所向、大快人心。过去河水脏，现在清澈底，邮城缠玉带，四季沐春风。春天，我河堤漫步、流连忘返，有感而发《穿心河（市河）之美》：“穿心河——浪漫的河/桃红柳绿/相映成趣/粉红的桃花/是小伙子灿烂的笑脸/翠绿的柳条/如大姑娘阿娜的身姿。穿心河——爱情的河/小桥流水/物影交融/清澈的河水/像新娘纯洁的心田/俊美的石桥/似新郎坚实的臂膀。穿心河——欢乐的河/尽情欢歌/为晨曦谱曲/盈盈笑意/与落霞同辉。穿心河——历史的河/照壁浮雕/栩栩如生/王氏训诂开先河/千古绝唱/父子同参扬正气/历史丰碑。”

    前几年，市政府根据“四城同创”的目标，掀起了新一轮城河治理热潮。继完成市河二期、东门大沟、南海子河等活水工程后，又对腰圩河、新沟河、新华河、玉带河、大寨河等河道展开综合整治。特别是玉带河的治理改造，巧夺天工、有目共睹，绿草青青、流水潺潺、亭台楼阁、粉墙黛瓦、百花争艳、五光十色。保持了古韵，彰显了特色，昔日“龙须沟”，今天彩蝶舞。沿着河岸走走看看，发现河道治理改变过去用钢筋混凝土护底、护岸的做法，注重采用了生态木桩护岸与河底清淤、沿岸管网截污等相结合的模式，使得河道治理更加人文化、科学化、生态化。大大改善了邮城的水生态环境、提升了城市品位，形成了“一河一城、二廊三区、五景多点”的水生态文明建设格局。

    如今，家乡高邮的马饮塘河、南海子河河水清清，涓涓流淌，新华河、大寨河河水清清，鱼翔浅底，市河、玉带河河水清清，倒影成趣，大运河、盐河河水清清，百舸争流。清清的河水滋润着秦邮大地，滋养着高邮人民。高邮，里下河的一颗明珠，一座全国文明城市已经悄然崛起，正在向高品质的文明典范城市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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