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Ⅱ记忆里的老屋
作者/陈玟昕
阳光穿过茂密的樟树叶慵懒地躺在一间老屋上。
老屋斜前方的不远处有一棵异常显眼的香樟树,和其他的樟树不一样,它的树干很粗壮,一个人是抱不拢的,最值得一提的是,它是倾斜着生长的,以至于我一想到它就满是爬树爬到一半狼狈摔下来的画面。由于树歪,它本应该深埋在地下的根茎露出了许多在地面上。从泥土和树茎的贴合程度中不难看出这是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樟树。而这偌大的根茎经过岁月的淬炼都错落有致地朝着老屋的方向延展。

从我记事起,屋顶的红砖就是长满了青苔的模样,外墙的青砖也已变得黢黑,那扇沉重的木门总是半开半遮,风一吹过发出吱吱的声响。这间屋子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耄耋老人,安静又知足地看着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欣赏着光与影的变换,回忆着年轻时的峥嵘岁月。
屋前的路都是由石板铺成的,没有统一的规格,大一块小一块,算不上平整。我记得小时候过年亲戚们从四面八方回来,闲来没事在屋前的石板上支起一张桌子打麻将。虽然桌角和地面碰撞的哐哐作响但一点儿也没消减他们打麻将的热情。再走几步就有一片小竹林,竹子不算多,一二十根罢了,竹林和樟树林连成一片,显得好不热闹。一阵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和着木门的哐哐声活像一支蹩脚的乐队,各演各的,净惹得人哄堂大笑。不同于城市的喧闹嘈杂,老屋给人带来的是一份宁静和自然。

在这里,人人都是“陶渊明”,人人都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闲散居士”。老屋给人带来的是一份自在和祥和。在这里,人们没有朝九晚五的生活,饿了就吃,累了就睡,甚至有些老人早上九十点才到厨房悠哉由哉地找个碗打个鸡蛋,趁着热水搅和搅和做一碗蛋花汤当作早餐。
老屋带给人的是一份团聚和思念。从小到大我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到老屋,家里的亲戚们也会一同回来,别提多热闹,总有一批人捂着耳朵壮着胆子去放鞭炮,总有一批人在廊下摆几个木头凳子唠着张家长李家短,总有一批人在厨房转来转去忙地热火朝天,而我总会好好查看一番地上又多了几个知了洞,墙上又多了几条裂缝,屋前那棵老樟树的根茎是不是又离老屋近了些。
原来啊,老屋就像外面的那棵老樟树,不管如何盘根错节,树终归是那棵树,人们的根在老屋这里。树离不开根,根也离不开树。微风骤起时,屋前的那棵老樟树看着它的枝叶随风飘落,最终落地成泥。
不管何时我回去看望这位耄耋老人,她总是静静地呆在那里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