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83章 目濡耳染,不学以能
坎家福起了个大早,穿上他那套灰色运动衣和灰色运动鞋,弯腰握起地上的那对哑铃,起身打开家门,然后一路小跑地向学校操场去。这是他念高中时便养的习惯,正是这一行为习惯,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始终朝气蓬勃,神采奕奕。他跑到操场一看,见有不少学生结队跑步,领头的是一位年轻女孩,她脑后的两个小辫丫在头的两边有节奏的荡漾。坎家福仔细一看,笑了,原来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川江五中教过刚从华师大毕业的学生佟芳菲。
坎家福加快脚步跑到佟芳菲的身边,微笑地说,“佟老师,你好样的。”他向她伸出右手的大拇指。
佟芳菲高兴地看了他一眼,边跑边说,“坎老师早。昨天都没来得及给您打招呼。老师好样,学生才可能好样啊!”
“说得好啊。‘将熊熊一窝’嘛。芳菲,现在和你一道同事,真的很高兴。相信你一定能带好这支学生队伍的。”
“谢谢老师的鼓励。在五中,我就立志像您一样当一名人民教师,所以选择了华师大。以后,我仍要像您一样,努力超越自我,做一名真正塑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芳菲,谢谢你。我们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谢谢老师!”佟芳菲心里暖暖的,她加快脚步,奋力向前冲刺。她身后的同学们,紧跟她的步伐向前跑去。
坎家福早锻炼回到家里,见曾美玲在厨房里忙活,姐弟俩刚漱洗完毕。他朝姐弟俩微微一笑,“Good morning, lovely babies(可爱的宝贝们,早上好。)
“Good morning, dad(爸爸,早上好。)”姐弟俩咯咯一笑。
“After breakfast, we go to school(早餐后,我们上学去吧?)”
姐弟俩笑着一起道,“all right(好的)”。
坎家福和姐弟俩吃完早餐。他赶紧换上衣服,见姐弟俩已背上小书包,手牵着手,精神奕奕地走出家门。他随即也出了门,跑着赶上两孩子。
坎钰龙边走边问,“爸爸,‘摆渡者’是什么意思呀?”
坎家福听儿子这么一问,想起在自己离开五中时,和老艄公说话时说的一个词,没想到孩子还记得。他更坚信,当有孩子们在跟前时,大人们说话做事都应当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尽可能给孩子们传递积极健康、向上向善的信息和能量。
女儿见爸爸没理会,也喊他,“爸爸。”
坎家福回过神来,笑着说,“哦,钰馨、钰龙,你们还记不记得五中校园外那条河上,老艄公爷爷划着船把过河的人,从河的这边送往河的那边,或者从河的那边把人送到河的这边?”
“爸爸,你说的是那位划船的老爷爷吗?我们当然记得他。”姐弟俩一起回答。
“对啊!老爷爷在河上划了50多年的船,把成千上万过河的人,从河的这边送往河的那边,或者从河的那边送往河的这边。老爷爷就是摆渡者。”
坎钰馨问,“爸爸,为什么你说自己也是‘摆渡者’呀?”
坎家福“呵呵”一笑,“那是因为爸爸是老师啊。学生就像是要过河的人,他们来到了学校,就如同上了一条大船,老师向他们传授道理、讲授学业、解答他们心中的疑难问题,就如同艄公爷爷把船从河的这边向河的那边划动一样……”
坎钰龙高兴地抢过话,“爸爸,我明白了。我和姐姐上了幼儿园,渐渐学得了知识,明白了好多的道理,也就像渡过了一条条小河,就像艄公爷爷把过河人送上了岸一样,是这样的吗?”
坎家福兴奋地向儿子伸出右手的大拇指,“钰龙,你好棒啊!说得太对了。”
坎钰馨笑嘻嘻看着他,“爸爸,那我长大以后,也要做‘摆渡者’。”
“爸爸,我也要做‘摆渡者’。”
“好啊,好啊。你们哪,从现在起,就要学着勇敢地渡过横在你们面前的每一条小河。”
姐弟俩欢快地应道,“嗯。”
三人边走边聊。坎钰馨又问,“爸爸,‘目濡耳染,不学以能。’是什么意思呀?”
坎家福又微微一笑,“这‘目’就是我们人的眼睛,‘耳’就是指人的耳朵,‘濡’是沾湿的意思,‘染’,沾染的意思,‘目濡耳染’意思是说呀,眼睛经常看到,耳朵经常听到,不用再学习也会了。”
坎钰馨嘻嘻一笑,“爸爸,我明白了,那天你对‘喜爷爷’说的,是说经常看到‘喜爷爷’做事,经常听到说话,学会了很多东西,是不是呀?”
坎家福一听,高兴地把女儿抱了起来,“钰馨,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坎钰龙向他伸出手,“爸爸。”
坎家福放下女儿,两手牵着姐弟俩的手,“哎,看到你们姐弟俩这么聪明,爸爸心里好高兴呀。”
姐弟俩听了神采飞扬,心里也特别高兴。
三人边走边说话,不觉来到了县实验小学幼儿园。
一位年轻女教师微笑着向姐弟俩走了过来,“坎钰馨、坎钰龙。早上好。”
“郝老师好。”姐弟俩向她问好,随后向爸爸挥了挥手,“爸爸再见。”
坎家福笑着挥了挥手,“钰馨、钰龙再见。”他看着两人跑进校园。
郝老师站在原处仔细打量坎家福一番,对于他的大名,她也早有耳闻,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不仅学识过人、出类拔萃,而且还如此的温文尔雅、一表人才。她见坎家福向自己看过来,微笑地伸出右手,“坎校长,久闻大名,我是实验一小的郝玉梅。”
坎家福微笑着轻轻握了她的手,“郝老师,你好。每天回到家,就听俩孩子说学校的郝老师、郝老师的,今天见到你,果然是一位年轻漂亮、亲切可敬的好老师。”
“谢谢坎校长的鼓励。钰馨、钰龙特别热情活泼、聪明可爱,很逗老师和孩子们的喜欢。”
“这,还得感谢你们对孩子们的爱和教育啊。”
“说起教育,我们应向你学习。”她见有孩子到来,于是向坎家福挥了手,“坎校长,再见。”然后,她牵过两个幼儿的手向校园走去。
坎家福转身快步地往回走。等上了县城主干道中间的一座天桥,他老远看见庞玉冰的父母正朝自己这边走来。他赶紧扭过头,心里问自己,见还是不见呀。如果见,该说什么好呢?如果不见,又觉得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他犹豫了片刻,转过身,见庞玉冰的父亲庞友清、母亲蒋淑琴已经快走到跟前。于是他赶紧上前,“叔叔、阿姨,你们早。”
庞友清抬头一看,见是坎家福,顿时一下子愣住了。
蒋淑琴瞪着眼睛冷着脸睨了他一眼,“哟,我当是谁呀,原来是坎什么福的。哦,对了,听说到县城当个什么校长了,好啊,我们该恭喜你了……说起来,我们全家还感谢你才是啊,没有你,我们家玉冰就不会在北京工作了,没有你,我们家玉雪、玉聪就上不了好大学了……”
庞友清拉了拉她的胳膊,“孩子他妈,别说了,我们走走走。”说完,他拉着她往前走。
蒋淑琴边走边发狠道:“我呸呸呸,无情无义的东西,算我们家玉冰瞎了眼,当初看上了你……告诉你,她会比你过得更幸福的,我们全家会过得好好的。”
坎家福望着庞友清夫妇渐渐远处的背影,心里顿生一丝愧疚。他原本想向两人深表歉意,说声“对不起”,可哪知曾经十分喜爱他的两位长辈,此刻却没能给他任何机会。也许,不管他说多少遍“对不起”,都难以消除他们心里的怨恨。他觉得庞玉冰的母亲骂得对,也骂得好。是自己辜负了玉冰,也辜负了她的家人,这份情感的债,自己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弥补。好在庞玉冰已经从内心开始原谅自己,他也相信,在不久以后,她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和归属。想到这里,他快步地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学校。
再说坎家顺在县中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后,精神比先前好了许多,心情也格外的舒畅。
这天下午,她正躺在床上看着一本服装设计杂志,李好提着两个饭盒走进病房,“嗨,家顺,开饭啰。”说着,他将饭盒放在一旁的矮凳上,然后打开盒盖,一股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坎家顺上前闻了闻,喜不自胜,“烤鸭!虾仁!香菇!哎,都是我爱吃的。”她将手伸进盒里。
李好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等会。先得把药喝了。”
“嗯,我不。你看,我不是都好多了吗,我就想吃饭。”
“你是好多了,再坚持治疗一段时间,就好彻底了,这样以后就再也不用喝药了。”说完,他从另一盒里端出一碗药,端到她跟前,舀上一汤匙,“来,听话。”
坎家顺看着他,张开嘴喝了。
“这就对了。再来一口。很好。再来。嗯,喝了病就去了。”
坎家顺看着认真细致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感动。这一个多月里,除了要在服装厂和服装店忙活以外,他的时间全都用来照顾自己,自己脸色红润起来,精神也起来了,病也一天天好起来;可他却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想到这,他从他手里接过碗,端到自己的嘴边,然后一饮而尽。
李好见状,高兴地笑了。他接过她手中的碗,“好嘞,我们吃饭了。”随即他从盒里端过一碗饭菜,又拿着筷子。坎家顺接过筷子,夹起一个虾仁,递到他嘴里。
李好高兴地吃了起来。随后她又夹起一只鸭腿,递到他嘴边。李好用手接过,递到她嘴边,“唉,现在是我照顾你,来,你先吃。”
“你现在都成瘦猴了,我要看着你吃,我才吃。”说完,她将鸭腿又推到他嘴边。李好咬上一口,然后,又把鸭腿递到她嘴边,坎家顺高兴地吃了起来。等家顺吃一口,李好便喂上一口饭,吃一口,喂上一口饭。
坎家顺边吃边说,“李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李好边喂饭菜,边笑着说,“家顺,和你在一起,我一点儿都不觉辛苦,真的。”
“辛苦不辛苦,我心里知道。有时我真希望躺在这病床上的是你,这样,也让我来好好照顾照顾你。然后,看着你一天一天好起来,一天天变得胖起来,那该多好呀。”
“你个傻丫头,你想什么不好,怎么就想着希望我得病啊?你想照顾我呀,那你就快快好起来,等我们结婚了,有了家,今后可有的是时间相互照顾,直到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坎家顺叹了一口气,阴郁地说,“李好,我担心我就没有好的那一天,那样既让你白白地遭了好多的罪,又耽误了你成家……”
李好脸一沉,“家顺,你又胡思乱想什么?李教授前几天看了你的拍片,又给你把过脉,不是说你的病明显好转吗?李教授说只要坚持治疗,不是就很可能断根吗?除非你又不肯按时吃药。不行,以后啊,我要每天看着你按时服药,这样我才放心。”
坎家顺沉默了好一会,说,“李好,谢谢你。如果我能好起来,我一定嫁给你。”
李好“哈哈”一笑,“好啊,家顺。”他嘻嘻一笑大声喊,“我李好就要娶媳妇啰!”
坎家顺一听,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喊。
“李好就要娶媳妇了!那好啊,那我们可都得送恭贺呀!”
李好和坎家顺抬头一看,只见坎家和提着一些水果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他身后,坎家福牵着坎钰馨,曾美玲牵着坎钰龙也一起走进房间。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