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 头
馒头在人们日常饮食中平常而重要。说它平常,对南方人来说,馒头、稀饭曾经是早餐的代名词——但有点简单;说它重要,馒头(馍)是北方人的最爱,几乎餐餐离不开——宁可菜无肉,不可饭无馍。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馒头已经淡出早餐行列了。但早年的馒头,在南方人心中也算细粮了。记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家里客人来,才能有面食或馒头吃。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上小学。春天,学校总要组织一次春游,就是到南山游玩。那时南山叫汪山——但和汪精卫无关哈,可能是一汪姓家族的产业。春游时,父亲头天会给我准备一个馒头,当天给一毛钱解决中午喝水问题。那个年代这种搭配,在同学中也算奢侈的了。
特殊年代停课闹革命,大家都没事干。周末,我总爱去父亲工作的煤矿玩,顺便蹭饭,偶尔还能吃到一份烧白。
父亲工作的煤矿离家大约有三公里,就在现在东水门大桥南桥头下面,我家则住在野猫溪。
走拢后,父亲必叫我先去洗澡。那时家里都没洗手间,平时无法洗澡,只有去煤矿洗。
洗澡就在一个小小的,仅够一个人泡的池子里洗。上一个人洗后,冲一下,下一个人接着洗,全然不担心皮肤病。好像也没发生过皮肤病流行的事。
澡洗好后,父亲总会拿个热馒头来让我吃,同时烤上一个馒头,让我带回去给我兄弟吃。
回家,要走半小时——沿着河边,边走,边捡瓦块向江心扔,看瓦块能在水面蹦几下,能漂多远。有时下意识就拿出馒头撕最边缘的皮子吃,走一会又撕一小片吃。最初,还觉得应该让人觉得是自然缺损,(笑)后来就忘了,到家后馒头就成了“裸体”馒头了——没有皮子的馒头,甚至正身也被吃去一小半,但从来没吃完过。
那时,我才十多岁,那经得住烤馒头香味的诱惑哟,总是拿“裸体”馒头回家。如此几次,父母也对“裸体”馒头有所觉察,但从来没说穿过。
自然灾害时期真饿呀!即使生活在城市的我们,也时常饥肠辘辘。记得在煤矿上班后,有的年轻矿工时常炫耀道,信不信我一个馒头就可以哄一个女人回来!仓稟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饭都吃不饱,那管廉耻哟!记得当时的唯一的愿望是,什么时候能白米饭管够哟!
许多年后,我才将此事告诉兄弟,兄弟俩也感概不己! 如今,兄弟已经作古八年了,不知他在天堂是否原谅了为兄?!
2022年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