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62章 一份情思，两处闲愁
川江五中校园，银装素裹。学校大礼堂内，热闹非凡。坎家福和曾美玲婚礼正在举行。主席台上，坎耘昌、曾远卓、吴巧巧面带微笑地端坐台后端，看着这对新人。台下，坐着五中全体教职工，以及任跃进、楚国良等亲朋好友，还有宋怡华等曾美玲的战友等。坎家福面无表情，机械倾听校长姚平安证婚讲话，木讷般地接受大家热情祝福，程序式地完成了叩拜仪式，随后，在鞭炮声夹杂着锣鼓声和乐器声中，由楚国良、胡学儒、曾美玲的战友宋怡华等簇拥着两人进入坎家福的宿舍。
参加完坎家福的结婚典礼，任跃进和楚国良在姚平安、王重喜、坎耘昌、曾远卓，以及坎家福、曾美玲等人地陪同下，向小轿车走去。
任跃进拉着姚校长的手，“姚校长，您证婚讲话讲得好啊，幽默风趣、喜庆得体，也对两个孩子谆谆告诫、寄予厚望。”
姚平安呵呵一笑，“谢谢任总捧场、谬赞。任总是大气豪迈之人，相信任总的事业也兴旺发达。今后有时间，多到川江走走，我们随时欢迎你的光临。”
任跃进紧紧握了握他的手，“谢谢姚校长。有您老校长在，我们会常来，我们后会有期。”
王重喜笑呵呵伸手过来，“任总，五中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任跃进紧紧握了握他的手，“谢谢王校长。”
坎家福和曾美玲走到他跟前。
任跃进拉着坎家福手，“家福、美玲，祝贺你们。走到一起就是缘份。姚校长说的好，要心往一处，相互磨合，理解和鼓励，共同经营好自己的婚姻，共同好经营这个家。我们走了。”他在坎家福肩上拍了拍。坎家福没有表情，一脸的漠然。
曾美玲和颜悦色，“谢谢任叔叔。我会好好经营我们家庭的。”
任跃进朝她呵呵笑了两声，“嗯，好好好。”
楚国良将车开了过来。大家一起围了上去。任跃进微笑向大家拱手，“谢谢大家，我们先行告辞，再见。”他打开后车门准备上车。
坎家福上前，“任叔叔，玉冰病了，我跟你们一起回武汉去看看她。”
曾美玲上前瞅了他一眼，“不准去。”
坎家福瞪了她一眼，“什么不准去？你管得着吗？”
曾美玲语气坚定，“今天，就是玉冰病得不行了，也不准去。”
坎家福顿时火冒三丈，他扬起右手掌，“你……”
任跃进大声呵斥，“住手。”他拽下坎家福的手，“家福啊，美玲刚才的话说得可能是有些过分，但你必须明白，你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应该为自己过去的那段感情划上句号。况且，今天是你新婚的第一天，你总不能把新娘子丢下，去关心别的女孩吧？就算你见到了她，又能怎么样？只会增加彼此的痛苦，她目前不可会原谅你。这些道理，你应该明白。”
坎耘昌看了任跃进一眼，“老弟，你教训的好啊。”他瞪眼看了儿子一眼，“怎么，你现在长本事了？学会动手打老婆了？亏你还是一名老师？你这个样子，怎么做人家的老师呀？我告诉你，今后如果你敢动美玲一个指头，你伯我决不轻饶你。”
楚国良下车上前，“坎叔叔，你们教训得是。家福不会真动手打老婆的，您呀，也别再生气了。”他上前搂住坎家福的肩，“家福啊，刚才任叔叔说的话很在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去看玉冰，肯定是不合时宜的。今天是你新婚的第一天，好好陪陪美玲才好。你是明白人，心里要想开些，好好珍重。我们走了。”他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和任跃进一起上车。轿车一溜小跑地离开。
任跃进和楚国良返回新中华电器公司已是下午。两人听任中华说庞玉冰因病住进了中医大附属医院，赶紧又赶到医院庞玉冰的病房。
病床前，匡美珍抱住庞玉冰的头，庞玉雪扒开她的嘴，李教授坐在床前，端着碗药，拿把汤匙，舀上一汤匙药，用嘴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再喂到庞玉冰嘴里。庞玉冰嘴里不停地“阿阿”着。
坎家顺回住所服药后，买了些水果来到医院。她将水果放在床前的小桌上，站在一旁注视着庞玉冰。
李安欣喂完药，余艳红接过他手中的碗和汤匙。匡美珍给她擦拭嘴唇，把庞玉冰的头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上。庞玉冰躺在床上，她头发有些凌乱，两眼无神，无言无语，身子不停地瑟缩着。
李安欣将床上的被子往她周身拢了拢，“这孩子用情太深，伤得也很深。药物治疗是一方面，我们得想法子开导开导她。”
任跃进看了看他，“我看这样，这煎药、喂药、喂饭的事，你们匡阿姨包了，晚上照顾她的事，我看玉雪和家和多担待好了。”
坎家顺上前，“任叔叔，我也要照顾玉冰姐。前段时间，玉冰姐一直帮我买药煎药的，现在她病倒了，我也要陪陪她，和她说说话，照顾她。”
任跃进上前关切问：“家顺，听中华说你吐了好多血，你过来坐下，让李教授给你瞧瞧。”
坎家顺看了李安欣一眼。李安欣呵呵一笑，“姑娘，你可是我的老病号了。来，让我给你瞧瞧看。”坎家和扶着姐姐走过去，坐在椅子上。
李安欣仔细给她望闻问切一番，“吐血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中午玉冰姐发病后不久，当时我一下吓懵了，心里像有一团火往上涌，十分难受。”
李教授给她把脉，“你这孩子心事太细腻，多愁善感。你这是急火攻心引起的。我给你开一些中成药，不过，今后啊，一定要让自己保持性情开朗、乐观的心绪，不要忧郁，更不能过度伤感，这样才有利于你身心健康。”他拿过笔，在处方纸上写下两行字，交给了她。
坎家顺接过处方，“谢谢李教授。”
任跃进等一起陪李教授离开病房。病房里留下庞玉雪照顾姐姐。庞玉雪从桌子上摘下一个香蕉，来到姐姐身旁。她微笑着掰下一小块，“姐，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吃香蕉。”她把香蕉喂到她嘴边。
庞玉冰哈哈大声喧笑，一把将她手推开，然后下床，拿起桌上的小镜子，把头发往脑后拢，“玉雪，姐姐好不好看。嘻，家福看了一定喜欢。哈哈，我要见家福去。嘘，我去见家福。哈哈。”她转身往外跑，被庞玉雪一把抱住。
庞玉雪泪水外淌，“姐，你别这样。”她抱住她转身向病床走。庞玉冰掰开她两手，到小桌前拿过玻璃水杯，猛地喝上几口，转身将杯子一扔，杯子正好砸在妹妹的额头上。一股殷红的鲜血漫漫地从她额头流了出来。庞玉冰看着她额上的血，吓得双手抱头，身子后腿蹲在床底下，缩着身子，惊恐哆嗦，“流血了，流血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庞玉雪拿出手帕，左手摁住伤口，“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快起来，我们到床上去，不然要着凉的。”她把姐姐从床底下拉出来。
一名女护士端一医用盘进来。她走到庞玉雪跟前，“玉雪。”
“护士小姐，麻烦你先扶我姐到床上。”
护士上前抱起庞玉冰，将她放在床上，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庞玉冰在床上不停哆嗦。
护士转身走到她跟前，“玉雪，我给你包扎一下。”她扶庞玉雪到床边坐下，从盘里拿出纱布给她包扎伤口。
坎家和肩背一背包，右手提两饭盒走了过来。坎家顺跟随在他身后。
坎家和走进病房，“玉雪，我们给你和玉冰姐送饭来了。”他看她额头包着的纱布，不自觉地用手摸了上去，“玉雪，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庞玉雪强忍着眼泪，接过饭盒，“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你，和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走吧。”
“玉雪，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不要……”
庞玉雪没等他说完打断他的话，“我难不难过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她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随即赶紧擦了擦眼泪。坎家顺见地上支离破碎的玻璃杯，还有洒在地上的香蕉、苹果和镜子，似乎明白了一切。她走到房间的墙角，拿起扫帚和撮箕打扫地面。
庞玉雪放下饭盒，上前夺过坎家顺手中的扫帚和撮箕，“对不起，你们走吧。”她将坎家顺往门外推，直到推到门外。随后转身推坎家和的身子，“走走走，我们不希望看到你，还有你的家人。”
坎家和站定。庞玉雪推不动他的身子，大声呵斥，“你走啊。”
庞玉冰惊慌失措，她在床上缩着身子。庞玉雪见他仍不动，弯身拿起墙边的扫帚朝他打去。
坎家和一把抱住她，“玉雪，玉冰姐病成这样，你又伤成这样，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庞玉雪用力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她双手胡乱打坎家和脸和胸，“我恨你，恨你们全家。我不想见到你。”她放声痛哭。
坎家顺回到病房。她蹲下身子，将地上大一点的玻璃片拾起，放进撮箕里，然后，将地上的香蕉和苹果拾起放进方便袋。随后，将其它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扫进撮箕里。她提着撮箕走出房间。
坎家和双手扶着庞玉雪胳膊，“玉雪，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好痛。我和我姐和你一样，我们心里很难过，我姐听到消息吐了好多血；我们也特别恨我二哥。玉冰姐在我们心里，早如同我们的亲姐姐一样。如果你不让我们为玉冰姐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看着她、陪着她，我们的心不会安宁。不要赶我们走，不要拒绝我们。”他用袖口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珠。
庞玉雪用力将他手朝旁边一推，然后朝床边走去。
坎家和将柜上的饭盒打开，将筷子揩了揩，端一盒饭，“玉冰姐，我们该吃饭了。”
庞玉冰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饭盒，用手抓起饭菜就往嘴里吃。庞玉雪心痛地放下饭盒，泪水又流了出来。
坎家和从背包里拿出那台银白色“金钟”牌小收音机，高兴地走到庞玉冰床边，“玉冰姐，你看这是什么？”
庞玉冰睁开眼睛，看着那银白色收音机，她立刻微笑着坐起身来。坎家和打开收音机开关，调了一下音频，收音机里正在播放《在希望的田野上》歌曲。他将收音机递给她，庞玉冰接过收音机，用手轻轻地摸了摸，然后将耳朵贴在收音机上，随着音律，轻声的哼唱起来：
我们的未来
在希望的田野上
人们在明媚的阳光下生活
生活在人们的劳动中变样
老人们举杯
（那个）孩子们欢笑
小伙儿（哟）弹琴
姑娘歌唱
……
坎家和听她唱，高兴鼓起掌。坎家顺放下手中的活，欢快地鼓掌。
庞玉冰嘻嘻一笑，“家和，这收音机是姐姐送你的，对不对？”
坎家和欢喜地点头，“是的玉冰姐。那年，我上少林寺，你到你们学校外商场买的，当时你还给我买了两双球鞋。可惜，那鞋被我穿上不到一年，便都烂了。后来，我拿去补了好几回，直到实在没法穿了，才很不舍地留在少林寺。”
庞玉冰和颜悦色地看着他，“家和，过几天，姐再给你买两双。”
坎家和高兴地向她伸出右手小拇指，“好啊，玉冰姐。我们拉勾。”
庞玉冰微笑地伸出自己右手小拇指，勾住家和小拇指，嘻嘻笑着。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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