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瓜记
髙中毕业,无学可升了。何去何从?家人意见不一,父亲想让我抓紧挣钱,去做临时工,大哥太远,信中让我自己决定,养父想让我回到他身边,又怕耽误我的前程。我经过几番权衡,还是决定去本公社本地大队插队,做一名沒有正式手续的知青。(当时公社街道沒有下乡任务)当时我想,打工只能去砖厂,活累不累不说,可当兵、推荐上大学、入党、提干都是不可能的。我说了想法后,父亲不但沒反对,还亲自去联系了大队书记,为我插队铺平了道路。
我是一九七四年八月一号去的兰陵大队一小队的。当时正值麦收季节,连续抜了五天小麦,(抜完种白菜)累是相当的累,可咬牙坚持下来了。队长见我还行,正好香瓜快熟了,得加人手看瓜,想到其他队用知青看瓜效果好,就问我愿不愿意看瓜?若愿意就得在瓜窝棚吃住,我知道看瓜共两个人,可以抽空回家吃饭,再说,天天有瓜吃,大地苞米有的是,随便烀、随便烧,还可烀毛豆吃,这是好事呀,立马答应队长说,我回家取点东西马上去。

到了瓜地一看,看瓜的老兄是前院的邻居,还有点偏亲,他见我去了非常髙兴,教我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告诉我有偷瓜的也别硬抓,都是一个大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撵跑就行了,并告诉我,这片瓜地他看两个多月了,掐尖打杈压瓜蔓都是他亲手干的,我也是农村长大,这些活我虽然沒干过,但一听就懂,一看就会了。也随手掐了两个水衩子,压了几个瓜的蔓子。香瓜的习性是一棵秧结两瓜就行了,结三个瓜要看品种,如“铁把青”“白沙密”还行,而“顶心红”、“破皮红”只能结俩。其余的“水杈子”不掐,瓜就长不大,而“压蔓子”是在结瓜的前方,培点土,让瓜就近吸收水分和养分,而香瓜最好的肥料是用开水浇过的鸡鸭粪,拌上土,发酵好(还不能发过劲),每棵瓜秧根部一小饭勺,约五十克左右,这样结出的瓜才甜。交待完以后领我回到瓜窝棚,在床角掏出了半瓶白酒,一饭盒毛豆和一把小葱、大酱,说,“我听说你要来,这也沒啥好吃的,咱哥俩喝点?”我从小养父就惯着我,十四五岁就允许我过年陪他喝酒,那是生产队酒坊烧的,好酒掐出来,把酒头和酒梢子(最后淌出来的且只有四十多度)勾兑后分给社员,多时每人三斤,少时二斤。加上我养父给别人免费修理钟表、吊棚糊棚、盘炕垒烟囱等,一到过年,多时能收三十多斤,少时也二十来斤,所以我就学会了喝酒。我知道他爱人有病,三个孩子,大的才十三四岁,生活很困难,请我喝酒肯定有事,我喝了两口酒,想到还是我先说吧:于是我说:大哥,喝完酒你回家看看吧,我知道嫂子有病,孩子小,你也好几天沒回去了吧?他先是一楞,然后笑着说,“你说到我心里了,我就是怕你自己不敢在这住”。我掂掂手中的硬木朴刀,说,我有它,啥也不怕,我这刀又可当武器防身还能避邪呢。他拍了拍我肩膀说:“讲究!够意思!但有大小队领导来,你就说我回家换衣服去了,你闻闻,这衣服都馊了”。正好酒也喝沒了,我忙说,你快走吧,下瓜得五六天呢,放心吧,我保证不丢瓜。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我掀开小地窖,拿出来他临走前给我摘的瓜,一吃真甜呐,瓜瓤都沒舍得甩,一气消灭了三个香瓜,吃的有点撑,天也黑了,我拎上朴刀、拿着手电筒开始了周边巡视。瓜地垅不长,一百来米,五十条垅,两侧大豆鼓豆了,毛茸茸的随风摆动,像是欢迎我这个新的“瓜把头”,挨着黄豆地的都是大片苞米地了,苞米叶子被风一吹,刷拉刷拉的响,像有人走似的,我仔细看看又听听,觉得是风吹的,又朝另一侧玉米地走去,可我发现在玉米地对不远处有一片坟地,有七八座坟莹,最里边的坟堆最大,还有一堆盗出不久的黑土,看洞口有大号碗口粗细,凭经验,不是山狸子就是狐狸洞,我拿手电筒往里照了照,深不见底。心中暗想,跟它做邻居可不是好事,而狐狸是不能招惹的,能迷人,小时看过有供狐仙的人家,并且有跳大神请狐仙的。我也听养父说过,狐狸你不惹它,它不迷你,而且年青、火力旺的它也迷不了你,现在科学也没破解,只说被迷的是臆病。我忐忐忑忑的回到了瓜窝棚,毫无睡意,说不害怕是假的,尤其是看到坟地后,总想跳大神的场景,又想起刚离开养父家时,每周六回养家过周日,每晩上八点四十分下火车,九点半才能走到养父家,赶上冬季已是小半夜了,六里旱路也有两片坟地,可一走一过也沒啥事啊?又想养父说的话,世界上本来就沒鬼,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还给我讲了“鲁迅踢鬼”的故事,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外边叭嗒、叭嗒,像是脚步声,我拿起朴刀和手电,挑起门帘,什么也沒看到,我出去顺着荒道巡视一个来回,啥也没看见。回到窝棚里正在纳闷,半个多小时又听见那个叭嗒声,我这回挑起窝棚的小窗帘,右边看左边看还是啥也沒看见。反反复复四五次,我所兴站在窝棚前唱起来“样板戏”,什么“临行喝妈一碗酒”,“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凡是我会的,几乎都唱了一遍,渴了吃个瓜,累了歇一会,直到太阳冉冉升起,我才在铺上躺了一会。心里有点后悔,不该贪个便宜,可又一想,这宿也过来了,也沒咋地。
我上地里掰了几穗苞米烀上,又上地里摘了几个香瓜,我发现熟好的香瓜,用中指一勾瓜尾巴,瓜就离开瓜秧了,而且拿到手里相对较轻,闻着特香,还有瓜挨地的一面特黄,瓜的根部粉红色,越红的越甜。也正因为我有了这次看瓜的经历,特别会挑瓜,后来到单位,机关的女士,在卖瓜季节,都让我给她们挑瓜,吃后沒有一个说不好吃的。
我刚吃完苞米,队长来了,我赶忙说老王回家换衣服去了,并拿出两个香瓜给他吃,他边吃瓜边问我,这个活咋样,我刚想说晚上的事,转念一想,不能说,我忙改口说,挺好的,我得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抜小麦磨的泡这回不疼了。他笑了,说“好好干,以后错不了”。我说,我一定好好干,你有啥事吱一声,我保证给你办。实际我是暗示他,我父亲是成衣匠,要做衣服找我。他似乎不为所动,说了声,我去那边转转。
我送走了队长,困劲上来了,约一个小时吧,是王大哥的儿子把我叫醒了,他说他妈住院了,并说:我爸让我给你带瓶酒,还有这瓶芥菜丝咸菜,还说这两天他爸怕来不了,最晚下瓜前准回来,问你行不行?不行让队长派人来,我心里暗暗叫苦,可嘴上还得说,沒事,让你爸好好护理你妈吧,下瓜前来就行。因为再派人来,这几天他爸就沒工分了,本来就困难,四五十分没了,也是不小的损失啊,人家又送酒又送咸菜的,不就是为了那几十分吗?然后我对他说,你得在这多呆一会,我上屯子挑一挑水,我拿出来两个瓜给他,挑起水桶走了。
一晃五天过去了,这五天晩上仍有几回脚步声,我就到外边唱样板戏,一是告诉瓜地有人,二是借唱样板戏状胆,早上烀一锅苞米加毛豆,晚上就着毛豆和芥菜丝喝二两酒,渴了就吃瓜,待看瓜结束后,两周就回一次家,换衣服吃顿饭。从那以后,不但吃一个稍大点的瓜就烧心,还得了口腔溃疡,满嘴烂的疼痛难忍,尤其是吃饭时,别提多费劲了,上大队卫生所,小大夫给拿的B2根本不管用,还是当大夫的大表哥告诉我买袋多维葡萄糖喝了几次才痊愈。
直到冬天回养父家跟养父说看瓜有脚步声的事,他问我,“你看见狐狸了吗?”我说沒看见,他说,那就是你拿手电照它的洞得罪它了,我告诉你沒鬼沒错,可活的年头多的狐狸是能迷人的,它是吓唬你呢,好小子,你沒怕它,它也不敢把你咋地,以后别拿手电乱照了各种洞了。但我还是不理解,狐狸怎能走出人的脚步声?至今仍是个迷。


作者简介:刘希东,六十六岁,在原中铁九局三公司退休,曾任工程队劳资员、工会主席等职务,一生爱好文学,曾在《新文化报》,《长春日报》,《城市晚报》,《沈铁日报》,《汽车厂报》,《青年月刊》《公主岭日报》及长春分局主办的《君子兰》刊物,《班组生活》等省市级报刊发表过小说,诗歌,杂文,故亊等多篇,在公司多次被评为优秀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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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征文种类:
现代诗歌、古诗词、散文,小说共四类。
二、征文要求 :
1. 现代诗歌类限投3首,没有字行限制。
2. 古体诗词类作品限投3首。
3. 散文、书评、随笔、杂文等散文类作品各限投1篇,字数限定在1500—3000字以内。
4. 小说类作品,包括即微短小说,也包括中长篇小说的某一章节或选段,但字数限定在1500—3000字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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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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