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两年高中生涯
文‖唐运家
时间回溯到48年前的1974年暑期。我得知所在的南川公社首设高中,心里甜滋滋的。设立了高中,意味着招生规模要扩大,招生人数要增加,自己继续就学的机会就增多了。
我的上一届,由于南川没有高中,划片到马桥高中入学就读,录取的名额少得可怜。全班近40名同学毕业,只有寥寥的五六个人进入了高中学堂,其他的同学升学无望,都回家务农了。
果然不出所料,作为南川高中的首届招生,录取率超过了历届。当时全班近30名同学,一半以上录取了。这让很多同学喜出望外心花怒放。我自己也享受了机遇的恩泽,荣幸登上了录取之榜。如果那一年南川不设高中,按照上一届的录取模式和规则,我能否有幸跨入马桥高中的门槛,还真的不可预测。
我有时想,人的一生,命运真的扑朔迷离。内在的外在的、个人的社会的、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诸多因素,时而相互一致,时而相互悖离,时而相互交织,影响乃至左右一个人的人生走向和生命轨迹。个人能量再大,也难以挣脱那张无形无影的网。
1974.9月,一个天高云淡的日子,15岁的我,一头挑着一口小木箱,一头挂着红薯腌菜,向父母告别。第一次离开父母兄弟,外出寄读上学,心里还是有些依依不舍。父母亲不停地叮嘱我照顾好自己,在他们欣喜期盼深情的注目下,我迈开脚步,踏上了两年高中的旅途。
那时的高中实行的是两年学制。我74年9月入学,76年7月离开学校。

两年生涯,两度春夏秋冬,七百多个日出日落,应该留下了很多怀念和记忆。只是一晃近半个世纪,相距时间太久,很多事情被岁月的流水湮没,已经难觅踪迹了;没有湮没的,经过长时间的岁月浸泡,也模糊不清依稀难辨了。现在回顾这段生涯,也只能就残存于脑海深处一些隐隐约约零零散散的片断,打捞出来,诉诸于笔端。
当时的南川高中没有独立的校舍,临时凑合着与原坳下中学合并在一起办学。合办之后,既有初中部也有高中部,类似于一个完全中学了。学校的校舍本来就不宽裕,突然间增加了高中部,涌进来了这么多学生和教师,既显得热闹有生气,也感觉熙熙攘攘拥挤不堪。
坳下中学座落在原坳下大队(现南川村),学校的布局结构是一个典型的二层楼四合院,由过去的董家祠堂改造而成。一层的功能主要是教室、食堂,二层楼主要是学生寝室和教师宿舍。学校的正门口是一个运动场,供学生运动锻炼和集会使用。学校的前方和后背不远处,横亘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和群峰,学校好象被山峦和群峰拥抱在怀里。
当时的高一年级只有一个班,四十多人。学生主要由三个学校初中毕业的学生构成,即原来的坳下中学、民主学校(现大幕乡井头村井头小学)和五爱学校(现桂花镇盘源村五爱小学)。任课老师也是来自这三个学校。部分同学熟,部分老师熟,虽然是新的环境,并不感到陌生。
入学以后,我才发现班上同学年龄悬殊较大。年纪大的有54年出生的,当时已经20岁了,社会人生阅历比较丰富,为人处世也比较老练。我59年出生,当时15岁,在班上年龄属于比较小的。班上男女性别也比较合理协调,大体上一半男生,一半女生。
按理讲,入学读书,主要任务应该是学习。但事实恰恰相反。两年高中生涯,四个学期,坐在教室里上课读书的时间少得可怜。只有入学的第一学期上课时间多一点,其他的三个学期就很少上课了。

也只能说生不逢时。那年月,正赶上批判教育回潮,批判儒家孔老二,批判臭老九,反击右倾翻案风。报刊连篇累牍大肆贊美白卷英雄,广播喇叭成天贬斥知识无用越多越反动,鄙视教授是书呆子,嘲讽讲授“马尾巴的功能”。知识视为草芥敝屣,知识分子斯文扫地。如此政治气候和舆论氛围,简朴的教室里怎么可能飘逸朗朗的书声,如豆的油灯下怎么可能映射伏案攻读的幢幢声影,三尺讲台上怎么可能回荡授道授业解惑的诱人音响?
课堂不上课,学生不读书,取而代之的是勤工俭学,是战天斗地练红心。我们学校当时的勤工俭学内容,主要是攀登距离学校3公里处的莽莾荒山,去砍伐荆棘野草,然后开恳出来,播种茶种。
碰上天下大雨,山路泥泞,无法上山劳动,学校也安排学生进教室上课。只是这样的机会太奢侈了。一个月下来难得有那么几天。就是这难得的几天,就是这奢侈的上课机会,几十年过来了,几位任课老师讲授的内容展示的风貌,还烙在脑际,不曾消蚀磨灭。
第一学期的语文课由吕中明老师担任。吕老师文字功底扎实,知识面宏博。我初中时,他曾经带过我一学年的语文课,让我受益匪浅。印象中他给我们讲解了一篇郦道元的《水经注•三峡》:“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障,隐天蔽日……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吕老师讲解这篇文章时,情感专注,声情并茂,让我们恍惚置身到三峡当中。通过他的讲解诠释,三峡逶迤雄险的气势,旖旎壮美的风光,凄凉萧瑟的氛围,好似一幅绚丽多姿的画卷,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听了吕老师生动的讲解,我神思恍惚,浮想连翩,头脑里不断变幻着三峡的景象。心里暗忖,长江三峡风光如此美丽奇特,能够有机会实地去看一看多好啊!
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终于迎来了一次机会。我坐上一艘游轮从重庆朝天码头出发,顺流直下,穿过长江山峡抵达宜昌,在船上呆了一整天。我伫立船弦,倚栏眺望,沿着滔滔的江流,饱览了两岸瑰丽的风光,也实现了自己多年的夙愿。
吕老师1925年出生,今年97岁周岁,离百年寿诞不远了。前几年我在上班时,他身体尚好,每年还要去我办公室一二次,顺便带些他的著述给我学习阅读。今年正月我在老家咸宁,在区妇幼保健院旁边,无意中碰到他的女儿吕秋贵,问及她老爸的近况。他说思维还清晰,只是行动与过去比要差一些了。但愿他老人家如松似柏,不惧寒暑,快乐拥抱百岁诞辰。
第二学期,吕中明老师调离了。张元声老师接任带我们的语文课。那年头正是法家吃香儒家遭殃,印象中,他讲了两篇春秋战国时期法家代表人物韩非子的文章。那时候古文基础薄弱,读起来感觉似懂非懂。张元声老师留给我深刻印象的,是一手字写得潇洒漂亮,流畅自如,给人以美的享受。我曾经借过他的备课本,模仿了一段时间,想得其真传。无奈自己的字体已定型,想去仿效也属东施效颦了。听说他退休以后,先在永安城里居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回到大幕乡井头村老家养老了。
数学课由王朝国老师讲授。数学课当时发了课本,书不厚,前面第一章是函数的内容。王老师讲课的特点声音宏亮,循循善诱,条分缕析,通俗易懂。他当时讲授的内容我大体上能吸收消化。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我报考的是大专,数学高考试卷上有一题10分的函数题,这道题我居然做出来了。只是独木难支,总分没有上去,当年铩羽而归。
王朝国老师虽然学历不高,但刻苦钻研,爱岗敬业,教学业绩出色。先在高桥高中任教,后来咸宁高中爱才心切,将他调来教高中毕业班数学,并担任高三班班主任。从高桥高中算起,他先后累计带了二十八年半的高三年级班主任。
一年一度,咸高要举行高考备考誓师大会,由于工作职责所在,我大多数时候被邀请参加。经常看到王老师作为班主任代表上台发言,分享介绍高考备考的心得体会。听着他从实践中总结提炼出来的经验之谈,我在内心里为他鼓劲喝彩。
真是无巧不成书。2008年,我女儿在咸宁高中读高三,王朝国老师又带我女儿所在班的班主任。在带班主任期间,他因材施教,给予了我女儿诸多的鼓励和开导,使我女儿当年顺利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王朝国老师从教一生,所教学生很多,桃李芬芳。但先后教过一家两代人的情况估计少见。我父女俩虽然工作学业没有什么骄人的业绩让王老师引以为荣为傲,但我们多年来,铭记着王老师的教诲和嘱托。有时,通过微信和电话,表达我们对王老师的诚挚问候和衷心祝福。
教物理的是钱定如老师。他讲课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讲课不看课本,全部内容了然于胸。他是文革前毕业的正牌大学生,调到偏僻的坳下任教,也算是委屈了他的才华。恢复高考不久,他就调到到了咸宁高中,并担任教导主任。业务能力和教学水平才得以充分的施展和发挥。那时候,我在区政府办公室从事文教卫协调工作,有时随区领导去咸高调研,与他时有接触。可惜,花甲之年,他不幸患病,过早离开人世,让人哀婉叹息。
由于教学零零散散,没有计划,高中期间,没有安排过单元测验,也没有举行过期中和期末考试。
虽然没有测验和考试,也没有压力,但感觉同学们对为数不多的课堂学习认真珍惜。每节课,大多数同学认真听讲,积极发言,课堂气氛活跃。课后作业也很少。只有数学课的作业多一些,每节课后,王朝国老师都要布置一些作业让同学们练习。做完后,王老师还要认真批改。作业多了,才能发现同学们成绩的高低。印象中,班里的黄叙强、黄敦贤、董深耕等几位同学数学成绩抜萃,每次作业都能率先做完,而且很少出现差错。

上课少学习少读书少,但同学们求知的欲望并没有减少。渴望读书猎取知识的愿望,犹如地下炽热的岩浆,一有机会就喷涌而出。那年头,可供读的书籍少得可怜。很多经典名著都当作毒草,当着封资修的反面教材禁封了。但同学们还是通过各种关系各种途径找来一些禁书,悄悄阅读。印象中,当时有两本书在同学当中传阅范围最广,阅读量最大。一本是曲波写的《林海雪原》;另一本是《水浒传》。先期读过的同学,总是津津乐道书中的故事情节,诸如“景阳冈武松打虎”、“杨子荣智取威虎山”等。绘声绘色的演讲,无形中勾起了没有阅读的同学一睹为快的欲望。同学相互之间谈得最多的还是男欢女爱的两个情节。《林海雪原》是参谋长少剑波与卫生员白茹的爱情故事;《水浒传》无疑是西门庆与潘金莲的偷情绯闻。
在那个视爱情为禁区,视绯闻为洪水猛兽的年代,同学们有幸能读到这两本名著,无异于咀嚼到了两颗香喷喷的开心果,精神上的愉悦和享受真是喜形于色,无以言表。
我也有幸阅读了这两本书。由于下面的同学眼睁睁地等着阅读,我只能囫囵吞枣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遍。书中西门庆与潘金莲的结局太过恐怖,让人读后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我对此兴趣不大。倒是《林海雪原》里少剑波与白茹纯洁无瑕的爱情,在我少年的心田里微波荡漾,泛起了些许涟漪,引发了我悠悠的妙思和遐想。少剑波写给白茹的那首优美的爱情诗,几十年后过去了,时至今日还能吟诵几句:“万马军中一小丫,颜似露润月季花……双目神动似能动,垂髫散涌瀑布发。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她是晨曦仙女散彩霞……” 不得不承认,爱情这东西太有魅力了,也太神奇了!
第一学年结束后,学校发生了两件事情,影响颇大。
第一件事,南川公社党委作出决定,南川高中与坳下中学剥离,在南川大坝下面河对面的荒坡上开基建新校。
高中整体搬家,新学校一无所有。在那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年代,我们这些学生无疑冲在第一线,以建校为中心,为建新校洒汗水献青春。这样,第二学年的两个学期,我们班同学的主要时间和精力就参与学校建设,基本上与课桌书本无缘了。
一年时间里,我们全班同学冒严寒战酷暑,风餐露宿,栉风沐雨。需要房梁,我们就去高升村的崇山峻岭砍伐;需要石灰,就去狐狸峪的荒山狭谷上砍材烧窑;需要石头,就去大坝边上的采石场肩挑背驮。除了没有拿砖刀,其他的活路都参与过。我那时身体单薄,老师对我照顾关心,繁重的体力活一般没让我参加。给我安排的主要是到大坝上看守木料,在工地上搅拌石灰。现在回想起来,不胜感激。是老师的关心,让我在那艰苦的条件下坚持了下来。
经过半年的努力,建起了一栋校舍,我们全班同学也正式从坳下迁到了新建校舍。校舍既当宿舍又当教室,只是不见课本和书桌。
雨水如果下得很大,不能外出干活,同学们就坐在床上,轮流念两报一刊上发表的重要文章。通过听文章,也了解了不少国内外的时事政治,也是意外的收获吧。
另一件事,是南川、大幕两个公社的行政体制和区划发生了变更。原划入南川公社管辖的民主大队(现大幕乡井头村),又重新划入大幕公社管辖。这样,入学一年时间的民主大队的高中学生,上级教育部门给了他们三个去向的选择:一个是原地不动,留在南川高中;二是分流到马桥高中或者高桥高中就读。由于当时的南川高中处于建校阶段,无书可读,条件又艰苦。民主大队的同学,除王群益一人选择留下外,其他的同学都选择去了马桥高中和高桥高中。一下子走了近三分之一的人,班上忽然间冷清寂寞了许多。
两学年四个学期,换了两任校长、三茬班主任。入学第一学年的校长叫周克轩;第二学年的校长叫郭根溪。周克轩校长,自我离开学校后,未曾谋面。郭根溪校长若干年后,调到浮山教育组任组长,我与他交往过多,过从甚密,结下了比较深的情谊。可惜,天不借年,前几年患病去世了。
三茬班主任:第一任是吕中明老师,他带了第一学年的上学期;第二任是张元声老师,他接任吕中明老师,带第一学年的下学期;第三任是唐先明老师,第二学年的两个学期均由他一个人带,直到毕业。
说起唐先明老师,我的少年时期,与他可谓缘分绵绵,难以割舍。
小学五年级时,唐先明老师从原白沙乡的学校返回家乡五爱任教。他一回来,就教我的语文;升入初中一年级后,他又接着教我的语文,连续教了两学年。唐先明老师于我而言,是一位管教严厉的严师,也是让我受益终生的一位良师。我从小淘气调皮,上课时喜欢弄些小动作。唐先明老师惩罚我的一个方法,就是让我背课文。
那时候真的不知道是什么魔法附身,再长的课文也能在规定的时间里背诵出来。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篇幅较长,也有些拗口,但当时我也能大体上背下来。文章开头那段描写百草园场景的精彩文字:“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这里长吟……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几十年过去了,我至今还能记住这几句。想想现在的状况,有时候读一首著名的七言绝句,短短二十八个字,反反复复朗诵多遍,还记不下来,不自得唏嘘叹息:读书要趁年少时,莫让韶华空流水。
也是凑巧。1976年我回到五爱学校任民办教师。唐先明老师的儿子唐志勇正在我所教的班级中。他天资聪颖,也成了我的得意门生,我对他悉心辅导。唐志勇同学自己也刻苦努力,高中毕业时,脱颖而出,金榜题名。大学毕业后,子承父业,现在成了区直学校的中层干部和业务骨干。我的一点奠基付出,也算是对唐先明老师的些许馈送和回报吧。(以后如果撰写初中阶段的学习生活,将会写到他的教学情况)
两年时间过去了。
1976.6月底,我们结束了高中生涯,怀着复杂的情感纷纷离校。
因为我们这个班是南川高中首届毕业生,又因为我们为学校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当时的公社党委和学校行政对我们这一届同学的毕业去向非常关注和重视。
本班同学中,黄叙强安排最好,直接去公社信用社上班,跳出了农门。另外挑选了五六位同学去当时的县农机厂随岗见习,为公社办厂储备骨干人才;还挑选了五六位同学去公社的桔子罐头厂上班,并作为技术骨干重点跟踪培养。没有挑选上的同学,都返回老家了。

也是天赐良机,当年我大队老师欠缺,急需补充。我回到村里的第二天,大队就通知我去学校任民办教师。从此开启了我的教书生涯。
也正是这民办教师的经历成全了我的人生,帮助我实现了人生的愿望。因为从教,让我成天没有离开书本,让我教学相长不断完善提升,让我有时间挑灯夜读去学习新的知识,让我有机会酣畅淋漓遨游在知识的海洋。如果没有当上民办教师,如果没有两年从教的经历,实事求是讲,凭当时毕业时胸中那几滴可怜的墨水,想在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中胜出,那情形就可能如李太白所言:“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恢复高考后,我们班先后有三位同学考出来了:一位是王群益同学,考出来后他继续学习钻研音乐,学业专攻,造诣颇深。设学授徒,门庭络绎不绝。退休前荣鹰湖北科技学院艺术学院的院长。另外一位是陈汉青同学,曾经在鄂南高中工作,可惜英年早逝。他们俩位能够考出来,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也得益于民办教师的那段特殊经历。
我有时想,一个人能否成功,与时势与机遇密切相连密不可分。我们那一个班的几十位同学当中,也有不少才思敏捷,天资聪颖之辈。只是造化弄人,让他们在最富有朝气最富有活力最渴望学习渴求知识的年代岁月,白白荒废了青春,耽误了年华。后来又阴差阳错,让他们无缘获得重新学习知识的机遇,面对重新洞开的高考大门,他们也只有扼腕叹息了。如果他们毕业后,遇上重新学习知识的机会,我足以相信他们也会脱颖而出,象我们几个人一样考上心仪的学校。
所以机遇平台,对于人生的成败得失,是多么至关重要。

毕业四十六年,我们班没有举行过聚会活动。除了城区的董会明、刘纯英、王群益等少数同学偶有见面外,有的同学自毕业分手之后,几十年都没有见过面。如果现在在路上迎面相逢,可能相见不相识。世事沧桑,物换星移,过去很多熟悉的环境,涉足其中,都面目全非不辨东西了,何况几十年未相见的人啊。
前几年,黄莲开同学同窗情深,热心快肠,牵头组织了部分同学聚会叙旧。但有些同学由于多种原因,没有赴会参加。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的衰退,以及随子女在外地居住,也就越来越难相聚了。虽然不能相聚,也遥祝祈祷老师和同学们,身心安康,家庭幸福,安享晚年!
去年暑假,我开车去坳下姐姐家。返回经过原南川公社所在地时,我专门将车停了下来,步行到河岸边,驻足凝视河对岸的原高中校址。当初平行而建的四栋校舍,现在除了一栋还残存外,其余的基本上坍塌,归之于断墙残垣之列了。
时值盛夏,莺飞草长,树木葱茏,碧草青青。谷风吹过,山坡上的树枝草叶一时间发出了簌簌的声响,似与小河里淙淙的流水相交鸣。面对我这位特意而来的怀旧者,这鸣声,似乎在向我诉说着那逝去的沧桑岁月;也似乎在伴我一同追忆怀想那往昔的鼎盛和喧嚣。
2022.3.13


【作者简介】
唐运家,湖北省咸宁市人,退休公务员。年轻时喜舞文弄墨,先后发表习作多篇。后忙于公务,辍笔多年。退休后,重拾旧好,偶发新作。所撰文章,先后被多个微刊刊发。品味史籍,追忆过往,诠释时事,解读人生,力求悟出一点新意,给读者一点愉悦和启迪。这是本人为文的不懈追求。如能达此目的之一二,则聊以自慰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