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居忆往之二
惊蛰时节,阳光融融,大地解冻。就要到耕种的时候了。小灰骡卖给了一位远方的亲戚。有一天,哥来看我买回的骡,上下打量一会,高兴地说:“这可是个好货,耕地再不用愁了。就是后草地这牲畜,没上过笼缰,生葫芦,可得好好调教了。”“我可调不了,全靠哥了。”我对他说。“这个好说,明天咱们就调教哇。”哥信信满满的说。我知道,哥力大有方法,队里有些耕畜就是他调出来的。他能扶起双马碌碡,曾和后生们打赌,撂倒过村中的一匹大儿马。

第二天,哥一早过来,我已备好绳套和犁,他让我在门前沙滩栽个大木桩,把枣骡拴上。一切准备好,就要给骡上套了。骡害怕,躲闪,哥一跃抱住骡的脖子,我拉紧缰绳,哥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霸凹铁嚼下到骡口里。骡惊惧,挣扎,哥闪拽几下,口里便渗岀血来,骡畏惧了铁嚼,乖顺多了。哥迅速给骡戴上套缨,搭上绳套,扣好夹板。
沙滩上,我紧握缰绳拉着骡,哥拉着嚼绳扶着犁,就要耕地了,刚吆喝一声,骡惊愕,猛地向前飞奔。我紧握缰绳下死力拖,哥在后面一边使劲拽着嚼绳,一边把犁深摁在沙土里。骡带着我跑,哥握犁把,在后面跑,就见犁铧泛起的沙土象波浪一样翻飞。渐渐地,骡慢下来,浑身冒着白气,汗水浸湿全身,它又一次被征服了。
我们耕一会,歇一会,进行了一上午,到最后,骡一任抽打也不走了,浑身象水洗过一般,眼圈积一层白的汗渍,它是太疲惫了。从此,枣骡消失了我在草原上第一次见到它那矫健骏美的身姿,剥夺了它在草原上的自由和酒脱,我心隐隐挽结一道无解的难题。
我和哥连续训骡几个上午,枣骡似乎见多了耕地的运作,放下警戒与执拗,或者是它诚服了人强加给它的血,汗,泪水的惩治,它乖顺多了。
隔天,我和哥套了他的骡和我的骡开始了耕作。我的枣骡奋发向前,十分力卖到十二分,常把混杆拉偏。过去一上午耕地三四亩,现在五六亩。每天卸套,枣骡都是大汗淋漓,乏困疲惫。它的皮毛不见了光滑与光亮,它的身体渐渐消瘦下来。我好心疼,把家中尚欠缺的囗粮拿一部分作它的饲料,搭黑早晚,去地头边埂挑割备下捆捆青草,未能忘,半夜也要给它添草。一日三饮,再忙,不敢有一点怠惰。
以后,枣骡越来越习惯了农活,一切都顺风顺水。耕地,磨地,耙地,拉车,碾场全都靠了它。它给我家创造了特大的价值。没有它,真不知我的日子怎么过。我可以好好补偿它吗?从来只是草,料,水,把棚圈清理好,冬天加封棚圈,不让寒风吹着。仅给了它这一点点维持生命的基本!我只感到欠它太多太多。 22,3,2,
待续

闫益明,1956年生,从事教育四十年,热爱文学,八十年代起,间段性写作,曾在武川报,乌盟日报,内蒙古教育杂志,中国教育报发文四十多篇,今退休,致力于散文,议论文,杂文写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