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稻花香，稻穗黄
熊攀 著
第60章 家福挨揍
坎家福见弟弟教训曾美玲，赶紧从车上下来。曾美玲仔细打量坎家和一番，她满脸不屑的神情立刻变得欢喜起来，“你是小弟吧，你二哥没告诉你呀，再过几天……”
坎家福上前捂住她的嘴，“你先走吧。”见她未动，他大声吼道：“你走啊。”
曾美玲瞪了他一眼，“你凶什么凶，我们的事，你兄弟妹妹，你们全家人，迟早总会知道的。”她一甩手，转身向自家宿舍方向走去。
一些老师和他们家属以及学生听到吼叫声，纷纷围过来看究竟。
坎家和阴沉个脸走到他跟前，盯着他质问，“二哥，你和她怎么回事，啊？你说话呀？”
坎家福低下头，一脸痛苦神色，“家和，她就要成为你嫂子了。”
坎家和瞪大眼，“二哥，你说什么？就她……成为我……嫂子？这怎么可能？你说什么胡话啊。”
坎家福低头流泪，“家和，是真的。”
坎家和扭头朝曾美玲的背影看了一眼，又回过头，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你告诉我，大声地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的二嫂是玉冰，是玉冰姐，是吗？你要和玉冰姐结婚的，你告诉我呀。”
坎家福泪流满面，“家和，二哥辜负了你玉冰姐，二哥对不起她，二哥已经不配爱她。二哥也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关心你二哥的人。”
坎家和顿时懵了，他脸色铁青，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坎家福。”他一拳狠狠地打在家福的脸上，随后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坎家福躺在地上，鼻子顿时溢出鲜血。
坎家和跑上前，愤愤地将他从地上拉起，然后抓起他的衣领，“刚才一拳是替玉冰姐打的。”随即他又一拳，打在他脸上。坎家福一个踉跄，又一次倒在地上。周围的人见状，赶紧跑过来。货车师傅和四强拉住坎家和，王毅老师扶起坎家福。
坎家和挣脱两人的手，冲上前，“刚才是替姆妈伯伯打的。”他上前向他胸前一拳。坎家福躺在地上，嘴巴流出口涎，十分的狼狈。四强和货车师傅紧紧地抱住坎家和的一条腿。
听见教工楼前闹哄哄的声音，曾远卓和女儿一起到阳台上看究竟。
曾美玲见坎家福被兄弟一阵猛打，情不自禁叫出声，“家福、家福。”她转身跑进房间。
曾远卓紧跟进去，一把拉住她，“美玲，你给我站住，别再添乱了。”
曾美玲尽力挣脱，“爸，你放开我。我不能看见家福再挨打了。”
曾远卓紧紧抱住她，“你此刻前去，只能是火上浇油。”
曾美玲哭泣喊，“爸……”她随即又跑到阳台。
教工宿舍前聚的人越来越多，阿四和货车师傅各自抱紧家和一条腿。几个学生也上前抱着坎家和的双腿。
坎家和手指着大家，“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与你们大家无关。”
他三两下将阿四、货车师傅和几名学生搬倒在地，随即几个空翻来到坎家福面前，他两手抓起坎家福整个身子高高举起，然后两手使劲一扔，坎家福被扔出两三丈，“啪”地一声，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双眼无神，蜷缩身子。
王毅老师上前紧紧抱住坎家和的身子，“家和，你们是亲兄弟，不要打了。你二哥已经够难受的了。”
阿四和三四个学生跑上前，死死的抱住他的双腿，坎家和向坎家福挪动步子。
一位女学生站到坎家和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他，“这位哥哥，我们不管你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他在学校是我们爱戴和信赖的老师。所以，我不准你再打他。”
听到消息的李克文跑上前，见坎家福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他蹲下身子扶住他。
刘少坤劝坎家和，“小兄弟，别再打了，你哥被打的够狠的了。”
老师家属也劝导，“兄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再慢慢说。”
李克文扶起坎家福，将他手揽在身后，两只眼向两只箭一般闪向坎家和，“这位兄弟，我是学校教务处主任李克文。不管什么原因，这里是学校，我们不允许任何人在这撒野。”
坎家和痛哭流涕，用手指着坎家福，“我是他亲弟弟，我也很爱他，钦佩他，相信他；我们全家都很爱他，和他相处过的人，都很喜欢他。可是，他却深深伤害了一个他最不应该伤害的人，他伤害了我们所有爱他的人。坎家福，我不会原谅你的。”他挣脱抱他双腿的手，嚎啕痛哭，踉踉跄跄向前面走去。
阿四赶紧说，“师傅，快上车。”
坎家福早已哭得像个泪人儿，他右手指指着前面歪歪扭扭走着的弟弟，“家和，家和……”身子一歪，瘫倒在李克文怀里。众人见状，赶紧上前抬起他向他宿舍里去。
坎家福被弟弟打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副校长王重喜和校长桃平安那里。王校长踱进姚校长办公室。
姚校长呵呵一笑，用手指着他，“王校长，你是为家福的事来的吧？”
“老姚，这小伙子受打击不小啊。”他轻轻地叹口气。
姚校长点头，“是啊，看来，家福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呀。走，我们也凑凑热闹去。”
姚、王二人一起走出办公室，随后下了楼。走出办公楼大厅，两人并排前行。王校长说，“听说，问题就出在教师节那晚上。说起来吧，这事和我们都有责任啊。”
姚校长轻轻点头，“是啊，酒这东西，还是要把握个度才好。哎，太可惜了，庞姑娘那孩子，我看着都喜欢，可惜呀，两个相爱的人，就这样要分道扬镳了。”
“是啊，现在让家福心里一下子接受这段新感情，太别扭了，也太痛苦了。”
姚校长呵呵一笑，“这颗好苗苗身上长虫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虫子，我们得好好帮他治治，一定要让他振作起来。”
姚校长和王校长一起走进坎家福宿舍的客厅。王毅老师从房间走了出来，“姚校长、王校长，你们来了。”
王校长问，“王老师，家福现在怎么样？”
王老师朝卧室一指，“在床上躺着休息。”他带两人走进房间，“坎主任，姚校长和王校长看你来了。”
坎家福听他这么一说，拉过被子盖到自己头上。
王校长微笑，“家福啊，我和姚校长来看你，你可不能不见啊？”
坎家福没有动弹。王老师一把揭开他头上的被子，只见他泪流满面。
坎家福坐起身，“姚校长、王校长，我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你们请回吧。”
姚校长坐在床檐边上，将他的双手拿开，轻轻地摸了摸他脸上的伤口，“一定很痛吧？对了，这心口一定更痛。痛过了，也就好起来了。”他从棉袄的口袋里拿出盒“云南白药”和一袋创可贴，“王老师，你帮忙给坎主任擦药、贴创可贴。”
王老师接过他手中的药和创可贴忙活起来。
王校长在书桌前坐下，“家福啊，你的事，我和姚校长都听说了。你做出了一项非常痛苦却很明智的决定，你最终选择了道义和责任，体现了作为一名教师最基本的品格。”
姚校长拉起坎家福的手，“王校长的话说得好啊。家福啊，你最懂事明理，也是非常优秀的年轻教师。相信经历了这件事，你会更成熟、更理性，也更有作为。好好振作起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校长接过话，“是啊家福，振作起来，你仍然是我们大家非常喜爱和信赖的老师。”
李克文端上一大碗饭菜进入房间，“哟，两位校长都在。”他走上前，“坎主任，王校长的爱人专门给你做的红烧鱼，快吃饭吧。”
姚校长从他手中接过碗筷，“家福，这饭总是要吃的。不然，这肚子就要提意见了。来，我喂你。”
坎家福起身抹了把泪水，随后从姚校长手中接过碗筷。姚、王两人对视了一眼。
姚校长起身，“也好，家福啊，你慢慢吃，我们逛逛。王毅老师，你在这陪陪坎主任。”
姚校长转身向门外走去。王重喜和李克文随后走出门。三人刚走出门，便看见曾美玲站在不远处向坎家福宿舍里张望。姚平安打着背手径直往前走。
曾美玲随即向他们迎了上来，“姚校长、王校长，家福他……”
王重喜举起右手指头嘘了一声，“美玲，屋里正在吃饭，你先回去吧。”
曾美玲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们，没有挪动脚步，李克文看着她轻声地说，“傻丫头，没什么事了，你回去等着做新娘子吧。”
曾美玲听他这么一说，皱紧的眉立刻舒展开来，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高兴地向小卖店方向小跑而去。
新年的元旦一天天临近了，这天上午，坎耘昌背着个黄布包来到坎家福住的宿舍。
坎家福在家，他见父亲到来，赶紧迎上前，“伯伯。”
坎耘昌见他耷拉着脸，“怎么，心里那个坎还没过去呀？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天塌下来了，也要顶天立地、精神焕发。”
坎家福抬起头，“伯伯，我知道了。”
坎耘昌走近他，盯着他脸看了半会，“你这脸怎么了？”他上前轻轻地摸了摸那几块伤痕。
“伯伯，我不小心自己撞的，没事。”
“还不跟伯伯说实话不是？”
坎家福低着头，“家和来过了，他把任叔叔送的家俱和电器送来了，还给了二千块钱……”
坎耘昌跺脚，“这横小子，简直目无仲兄了。家福啊，你放心，伯伯见到他，一家好好教训教训他。”
坎家福扶父亲，“伯伯，这不怪他。您坐会，我给您倒杯水。”
坎耘昌摆摆手，“好，不怪他。伯伯去你宿舍看看。”
坎家福给父亲倒过一杯开水，坎耘昌端着水杯，然后踱着步，客厅、厨房、卫生间、两个房间、阳台等通通看了一遍，然后回到客厅。
坎耘昌满意地笑了，“不错。整洁、干净、温馨，像个家。家福啊，这家俱、电器都是你任叔叔送的？”
“是的。伯伯。”
“你任叔叔啊，真把你当他自己的孩子了，这么尽心。”坎耘昌放下茶杯，从肩上取下黄布包，从包里拿出张报纸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叠百元钞票，“家福啊，这是三千块钱，就算伯伯的一点心意。这包里，还有几千块钱，等会，我和你一起到亲家去给你提亲。”他收拾起黄布包，又背在肩上。
坎家福低着头，“伯伯，这钱我不要。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什么话？伯伯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想再多要，伯伯也没有了。你把这钱收起来，我和你一起去拜见亲家。”
坎家福慢慢地收取钱，“伯伯，我不去。”
坎耘昌拉起他的手，“拜见亲家，这是最基本的礼数，亏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一名教师。别磨蹭了，跟我一起走。”坎耘昌拿起茶杯又喝了两口茶，然后牵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父子俩走出宿舍，坎耘昌放开他的手。
坎家福低头向前走，“伯伯，我整个心都感觉空荡荡的。”
坎耘昌看了看校园，“家福啊，伯伯知道你心里别扭，这说明你还没有彻底地拿得起、放得下。也许真的很难很难，但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时间拖得越久，痛苦也就越深啊。”
坎家福低头没有应声，极不情愿地随父亲来到小卖部。吴巧巧和曾美玲正在店里忙活，见父子俩进来，两人高兴地笑脸相迎，又上让座，又是端茶倒水。曾美玲从柜台上端两个装有瓜子、喜糖、京果的盘子，吴巧巧又让女儿去办公楼请回她父亲。
曾远卓走进里屋，微笑伸出双手，“哎呀，老哥，稀客、稀客呀。”
坎耘昌笑着起身紧紧握着他的双手，“老弟啊，我早就应该来拜访的，今日来了，千万莫怪呀。”
曾远卓欣喜地握住他的手，“哪里哪里，您来了，就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来，快请坐。等会，让孩子妈多炒几个菜，咱哥俩好好喝两杯。”他高兴地在板凳上坐下。
曾远卓夫妇和坎耘昌父子在里屋的桌前坐着。曾美玲给父亲倒杯茶，又给坎耘昌茶杯里加水，她偷偷看了坎家福一眼，然后在一旁板凳上坐下。
坎耘昌微微一笑 “亲家公、亲家母。前段时间，家福给二老和美玲姑娘带来了许多麻烦，这里，我替他表示歉意。”
曾远卓和吴巧巧对视了一眼，“老哥，您太客气了。说心里话，家福这孩子，德才兼备，懂事明理，诚实稳重，处事得体，我们都很喜欢他。”
吴巧巧接过话，“是啊，家福这孩子很不错，在学校里非常讨人喜欢。”
坎耘昌拱手，“承蒙亲家公、亲家母不嫌弃，我今天来，正式向你们提亲的。眼见这日子就要到了，还望亲家公和亲家母成全才好。”
曾远卓呵呵一笑，“老哥呀，我们能有家福这样的好女婿，算是高攀了。没什么说的，我们同意。”
吴巧巧也很干脆，“是啊亲家，我们没意见。”
“亲家公和亲家母没意见，那这事就算定了。家福啊，还不快谢谢你亲爷和亲娘呀。”他把背着的黄布包从肩上取下来。
坎家福仍旧低头，“谢谢曾老师，谢谢吴婶。”
坎耘昌拿起布包朝他头上扇去，“你怎么在叫人呢？你书都是白念了吗？我告诉你，不管你心里愿不愿意，不管你嘴上叫还是不叫，这二位，今后就如同你的亲伯和亲妈，美玲就是你的妻子。如果你不认，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熊攀，男，出生于1966年，湖北汉川人。大学毕业后先后担任中学语文教师，市委组织部干部、市委党校副校长。先后在《青年文学家》《蒲阳花》《当代作家》《光明网》《湖北日报》《首都头条》及新媒体上发表多篇报告文学、散文及小说。其中短篇小说《飘逸的长发》获2021年度《当代作家》年度文学作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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