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一个为国家的税收做出应有贡献的资深烟民,自己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不过,我敢保证,绝对不到八岁,应该更小,那时候,记忆还处于混沌初开时期。那时候的农村,每到除夕都兴给村里(自然村)的长辈拜年,于是,我和弟弟在三哥的率领下,满村子挨家挨户拜年问好(我们南方的农村,一般都是聚族而居的)。我们家在同族里辈分小,不管谁家,进了门就太公太婆爷爷奶奶地乱叫过年好,主人乐呵呵地先给我们每人一块糖,再每人给支香烟。一个早上,光香烟就将两个衣袋装满了,裤袋里自然装的是糖果了。回到家里,再瓜分了弟弟的香烟,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三四岁的孩子是不能抽烟的,不过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用糖块调换,一块糖,三支烟,二哥是公证人,怕三哥和我欺负弟弟,二哥那会儿已经上劳动力了,是不会抢夺我们的劳动果实的。烟多数是一角钱一盒的“节约”“试制”“大团结”。这些香烟,我足足能“享用”整个正月,三哥的烟瘾大一些,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那时候似乎没人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大人们看到我们这些小屁孩美滋滋的抽烟,偶尔会说上几句:小孩子骨头都还没长满榫,就抽烟,熏黑了肠子,就长不高了。就像“吃饭没”一样,没人当真的。正月过去了,自力更生获得的香烟抽完了,也就很少有机会抽烟了,不是不想抽,主要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平常时候,能混个肚子囫囵圆,就已经很了不起,哪里能弄到钱买烟啊!父亲的旱烟,劲儿太大,我抽两口就呛得不行,不敢造次的,所以过了正月,抽烟的次数真心不多,偶尔看三哥偷了父亲的旱烟,卷了一只漂亮的喇叭筒,抽得那个享受,讨过来,抽两口,呛得眼泪直流,以后的两个月里,看到那喇叭筒,就反胃。偷二哥的烟,风险很大,二哥不多抽旱烟,口袋里常常装着一包“节约”,三哥有一次偷二哥的烟,被二哥抓了个现行,头上就生出了好几个木瓜儿。我是绝对不敢造次的,不过,不敢绝不等于没干过,有一回,三哥瘾得不行,命令我去偷二哥的烟,被二哥发现,二哥没有让我吃“栗子”,却说了一句今天你敲破脑袋也想不到的话:你考试得第一,我一个月给你两包烟。后来,还真出现了令谁也不敢相信的结果,不说你们也知道的,为了每月的那两包烟,我拼了,期中考试,还别说,我还真的弄了个第一!

上了初中,读的书多了,也就知道,烟草最早在16世纪中叶才传入中国的,距今差不多500年历史了,当然,那时候的烟草自然是达官贵人巨擘富豪们的专用品。至于抽烟是从啥时候走进寻常百姓家的,历史课本上没有记载,这也就不是我们这些吃瓜群众能说得出个子午卯酉的了。在我的记忆里,在我们那个小山村里,抽烟似乎一直是男人的专利,是必备的“技能”和应有的权利。不会抽烟的男人,不仅会被笑话不是男人,还常常被人看不起。家里来了男客人,常见的待客之道,便是三匹叶子烟,如果仅仅递一支节约烟,客人背地里是要说你小气的。那时候,尽管肚子常常受到威胁,家家户户还是会把自留地留出一点来栽种旱烟。家里只有来贵客才买香烟,因为,贵客是不抽旱烟的,我家买的最顶级的也就是“老司城”,二角五一包。记得有一年除夕,我的那个在县城当了一个不大不小官的大老表来我家拜年,我得了一支印象烟(那可是我小时候见过最名贵的烟了,要六角九一包),我嘚瑟得不要不要的,还在父亲面前显摆,结果被没收,说是要留给公社干部抽。当时,我肠子都悔青了。
那时候,每天社员上工前,先蹲在地头一块抽烟,一边商量谁谁干什么,谁谁干什么,一边品评烟锅的质量和各家各户烟的品级,最顶级的烟锅是“铜锅马鞭(竹子地下的根)玉石嘴”,村里也就我大爷爷有那么一支,其余的都差不多——一截竹竿铜锅铜嘴。更多的是比较谁的烟味儿好,劲儿大:某某的好抽,香醇,柔和,劲儿也不错,施的菜枯饼子吧;某某的有辣味,冲,劲儿大,施的是大粪吧;某某的苦巴巴的,施的全是猪粪吧。你这个是顶丫子(最上面的,也叫上部烟),有劲,他那个是脚叶子(最底层),烧嘴,顶丫子攒起卖钱?再小气,也不能亏了自己啊等等。
干活的时候,生产队长是要纵览全局的,一开始,男人们生龙活虎,远远地将女社员甩在身后,渐渐地,男社员气力不加,眼见得就要被女社员追上来的时候,生产队长就直起腰来,高声说到地头抽袋烟。女社员也跟着在地头坐下,男社员就会说:真是的,你们干了我们那么多吗?又不抽烟,人家抽袋烟,你们就生怕多干一点,小心眼,再说了,我们抽完一袋烟,要赶上你们,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说得理直气壮。女人们也不客气:还真是的,我怕假是的哟!要不,我们换过来试试?还每天比我们多两三分公分呢!到底是谁小气呢?一群鸦片鬼!鸦片鬼?男人们抢过话头,你见过鸦片长什么样,头发长见识短!我们这叫瘾君子!懂吗?女人们说:你以为瘾君子是个好称呼?那是说你的坏习惯,坏品性!男人们还要强词夺理:瘾君子也是君子,就比你们什么都不是的高一头……这样的争吵一直到田地到户,不过好像从来没有伤过和气。
我真正步入烟民正规军行列,是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自己有了经济基础,就不再偷偷摸摸扣里巴索地抽或者抽“伸手牌”了。
刚工作那会儿,自己才正式成为烟民,就收了一位弟子。有一位不抽烟的同事,因为羡慕我弹烟灰潇洒文雅的动作,他也就买烟抽,只为学习“弹烟灰”的“绝世神功”,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三个月,我那弟子就青出于蓝了,当然也就从小跟班转为了大师兄。
香烟的功能那是多了去了。
社交的功能是最常见的,和陌生人见面,潇洒地递过一支烟:你好,请多关照。自然就搭上话,成了朋友,说不定还会是知己呢。朋友帮个小忙,递上一包烟,聊表寸心,双方的感情就更深了。
求人送礼,香烟更是不可或缺的。
一天,几位同事一块抽烟聊天,说起很久以前的一件很有趣的事来。有一位老板,搞防洪材料的,到我们市里联系业务,找到了职能部门,职能部门人不多,包括看门的就十来人,权力却不小,掌管全市防洪物资的采购和分发,那位老总也很会搞外交,见人就递上一包外烟,并且还不停地一支一支地递烟,基本上保证五分钟一圈,一天下来就用完了整整三条外烟,所有的人,从领导到看大门的,皆大欢喜,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见到大大领导,大大领导说是下午回来的,到了下午,又说临时有紧急会议,要两天后才能回来。要知道,那时候外烟很少见,那位老总的三条外烟,就是我那会儿三个月的工资。那些得了好处的人都替老总惋惜,同时告诉那位老总大大领导是很讲原则的,要搞定他,必须曲径通幽,曲线救国!这么说来,今天没见到大大领导反倒是一件好事。
那位老总是老江湖,一点就通,于是就住下来,盘算着找一些其他单位,订几笔小单子,同时,找机会来一个大迂回大包抄。机会果然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第二天一早,这家伙早早就来到大大领导夫人经常用早餐的馆子里等着大大领导的夫人的光临。盼星星盼月亮,大大领导的夫人终于姗姗而来,那一份雍容华贵,真不是盖的。大大领导夫人用完早餐,一摸包包,不好!不知道是钱包丢了,还是落家里了,那年月,手机都刚刚问世,是不可能有微信的,老板虽然是熟人,但几块钱的早餐钱还要赊账,面子上就有些过不去了。这时候,老江湖不失时机地登场了:“嫂子是不是忘了带钱包了?我帮你接了!”大大领导的夫人吃了一惊:“您是——我好像——”老江湖说:“嫂子肯定还不认识我,我和胡主任是本家兄弟,刚结识不久的,我也是从胡主任手机照片上认识嫂子的!”说着递过一张名片,老江湖本姓张,为了这单生意改姓胡了,胡主任叫胡建军,老江湖就改名叫胡建民,这是老早就准备好了的。大大领导夫人慌乱中又翻出了包包里的打火机,老江湖就无巧不巧的摸出一包女士烟来。于是,老江湖的一切筹划就顺理成章的实现了。
当然,老江湖的回报也惊人,那家职能部门从他那里运来的防洪物资,够用十几年,据说后来的两任大大领导都没有采购过防洪物资。
再说一件与烟有关的事吧。这是我的一位在民事庭工作的同学亲历的事。我的那同学姓王,姑且叫他王同学吧,王同学经过二十多年的打熬,终于当上了副厅长,要独当一面了。有一天,正是他当值,遇上一件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民事纠纷,长期与这些案子打交道,王同学早就练就了一张能说会道的铁嘴,王同学一番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诱,纠纷双方的满腹积怨也都渐渐地消散了,就要签订调解协议的当口,有一方忽然来了一个亲戚,一番胡搅蛮缠强词夺理,又将那一方的怨气激起来了,眼见得双方又要唇枪舌剑起来。王同学大为光火,却又不好发作,忽然想起身上有包烟,马上摸出来,每人一支撒过去,说,先抽支烟,换位想想,我们再商量。王同学是烟民中的临时工,可抽可不抽的,算不上瘾君子,他看到双方静静的抽烟,双方抖动的手渐渐停止了抖动,烟却吸得飞快,就知道双方都压抑住了激动,但内心还是挺矛盾的,于是,又撒上一圈,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平静的对那位最后到来的人入情入理地说了一番,同时告诉他,这桩官司,最后肯定是各打五十大板,不仅费时费力,还要破费,让他掂量掂量,是不是硬要上法庭,落个两败俱伤,才能出那口气。两支烟抽完,双方都又平心静气了,于是各让一步,愉快的签了协议,敌对的双方重又握手言和。此后,王同学终于去掉了临时烟民转为正式烟民了。这以后,王同学就像开了挂,业绩蹭蹭的提升,成了省级劳模,虽然职位因年龄关系没能提升,但工资级别却是提升到了极点的,实惠如此,夫复何求啊。王同学说起这事的时候,嘴里叼着烟,抽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烟,在我们草民百姓手里,就是一种解除疲劳、结识新朋友、缓解气氛、驱除寂寞的手段。但在杰出的人物手里,那就是挖掘智慧激活潜能的工具。
我们不妨脑补一下,牛顿从烟斗冒出的烟雾里观察到苹果落地的现象,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爱迪生的烟斗点燃了电灯;瓦特的烟斗烧出了蒸汽;诺贝尔烟斗里的烟灰成了劈山开路采矿掘油的利器;鲁迅的香烟,在黑暗如铁的旧中国,点燃了希望的光。这是科学界和文艺界的伟人们手里的烟发挥的作用。我们凡夫俗子乍一看,是不明底细的,然而细细一想,我们就不由得不肃然起敬了。
烟一旦握在政治家军事家手里,那就更加惊世骇俗了。这里略举一二例子,算是做个论据。
二战之初,法兰西帝国在短短四十多天的战斗里迅速溃败,三百多万大军外加数十万英军,被不到两百万的德军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高傲的高卢鸡人不得已,双膝一软,跪倒在小胡子脚下。大英帝国一时间士气低落,悲观失望的空气笼罩在英伦三岛的上空,这时候,丘吉尔手握大雪茄,站在白金汉宫大声疾呼:大英帝国绝不向法西斯投降,大英帝国的人民将与法西斯战斗到底!就这样,不抽烟的小胡子遭到了二战开战以来的第一次挫败。接下来,小胡子突然发动了“巴巴罗萨”行动,五百万大军,四千辆坦克,五千架战机滚滚东进,苏联人一开始被打蒙了,丧师失地节节败退,法西斯德军一度进军到莫斯科城下,当时的战斗民族也一度出现了失败悲观情绪,但是,斯大林手握烟斗,从容不迫,指挥若定,于是五十多万德军在斯大林的烟斗里灰飞烟灭,接着在斯大林格勒城下,一百五十多万德军及其仆从国军队,又在斯大林的烟斗里幻化成缕缕青烟,随风而去。让烟酒不沾的小胡子暴跳如雷,却又只能徒呼负负,最后只好开枪自杀。
长征途中,横空出世的一位伟人,手指里夹着香烟,率领剩下的三万红军,在数十万蒋军的包围圈里,从容不迫的穿梭于赤水河畔,将数十万蒋军转得晕头转向,接着虚晃一枪,绝尘而去,气得没有烟酒嗜好的老蒋三尸神暴跳。更惊艳的是,十三年后,这位伟人在西柏坡的一个农家院子里,还是那样手指里夹着香烟,运筹帷幄,指挥着不足三百万的人民解放军,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将由美国武装起来的四百万蒋军,硬生生地吃掉了一多半,然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把老蒋送到了宝岛台湾。
而四十年后,另一位伟人,手里拿着香烟,侃侃而谈,将高傲得不要不要的铁娘子熏得涕泪交流,乖乖的将金融城双手奉送神州。
所以,从某种角度说,烟是个好东西,用好了,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当然,如果只是一味贪图香烟的刺激带来的那点兴奋,一支接一支的抽,一天没有两三包混不到天黑,那就抽偏了,抽坏了,就是暴殄天物,就不是瘾君子真烟民的行为,而是烟鬼的追求了,当然,认为抽烟是一种耍酷,那就更要不得了
前几年有个顺口溜:大中华和天下,社会上混得顶呱呱,芙蓉王黄鹤楼,圈子里混得牛,精白沙软白沙,混得那叫一个差。现在看来,早跟不上时代了。现而今混得好的,一条烟够咱们草民俩月工资,这类人不是巨擘富豪就是达官显贵,不用劳神费力,不用叱咤风云,那才叫享受。小年轻耍酷,兜里比脸还干净,硬是要打肿脸充胖子,揣一包中档烟还要显摆炫耀,真令人啼笑皆非。我等阅尽人间百态的草根资深烟民,只要能冒烟就行,哪管什么有害没害,体面不体面,混得差不差的,有得打发寂寞解除烦忧就行。
现而今,人们的认知深刻起来了,也研究了抽烟的危害,就连烟盒上都有挤眼有害健康,但烟火相传,代代不息,君不见现而今,抽烟的小学生中学生的比例不减反增。戒烟的人,反而是中老年人,我佩服那些戒烟成功的人,有恒心有毅力。我也多次奉老婆大人之命,下定决心要戒烟的,也曾扔过香烟和打火机,可没过两天,又置办上了,每次都像抖音里所表演的,都会找到很多牵强附会的理由,老婆尽管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有志者立长志,无志者常立志,有志者成大事,无知者一事无成,我注定是一事无成的。有一次在县城广场上散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大爷老实跟在我们后面,我和老婆加快脚步,老人也就加快脚步,我们发现老人很有趣,就绕着广场转了好几个圈,老人终于跟不上了,坐下来抽烟,我很好奇,就和老人聊了起来,老人说85了,就想试试还能不能跟的上年轻人的脚步,原来如此!我问老人有多长烟龄,老人说说不清,八十年左右吧。我得意地看看老婆,老婆只气得翻白眼。
其实,我辈草根百姓还是应该乐天安命的,谁都轰轰烈烈去了,那些苦活脏活累活,谁干呢?不要怨天尤人,怀才不遇,愤世嫉俗了;也不要老认为自己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可领导总要给自己穿小鞋而感到比窦娥还冤。
你怨天尤人,你怀才不遇,不妨抽支烟,静下心来想一想:李牧牛不牛?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打得樊於期单人匹马逃到燕国去了,就是秦始皇御驾亲征,仍然被打得抱头鼠窜,狼狈逃回,这样百战百胜的人牛不牛?不照样被赵王迁一刀咔嚓了吗?文种不厉害吗?帮助越王勾践凭借百里之地,报仇雪耻,称霸诸侯,不照样被勾践一刀削去了吃饭的家伙?这两位算功高震主,活该!可是李广李陵爷孙俩,人家百战沙场,也还没功高震主啊!从李陵的战绩看,李陵的军事才能要甩那个三军统帅的贰师将军十条街啊,可是汉武帝就喜欢贰师将军,就不喜欢你李陵,谁叫你李陵没有貌美如花的妹子,做不成汉武帝的大舅哥的?人家汉武帝家大业大,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要你个外人瞎嚷嚷个啥啊!瞎嚷嚷,就是个死,就是个灭你三族。当然,大将统军,不是圈子里的人,主上不放心。

其实,文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君不见贾谊晁错,他们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了稳固大汉江山,那可是呕心沥血,赤胆忠心的,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郁郁而终,一个菜市口开刀问斩!李白杜甫苏轼辛弃疾之流,虽然怀才不遇,还是不幸中的万幸,保全了头颅的,李白叫嚷着要“直挂云帆济沧海”,结果唐玄宗唐肃宗爷儿俩合着伙儿就打发李白去夜郎国济沧海去了;杜甫也说“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唐玄宗唐肃宗没能让杜甫如愿,直到唐代宗,才让杜甫南极潇湘,去寻找舜。
所以,安分点,有绿豆稀饭,偶尔或许说不定还能搭帮别人,吃上一顿山珍海味,你就知足吧!
所以啊,抽上一支烟,你思接千载,神游万里,与圣哲探讨禅理道机,与迁客骚人话人生追求。再燃上一支烟,你瞻前顾后,左顾右盼,洞悟现实生活,于是你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原来草根们的真是生活,就是平平淡淡,浑浑噩噩!也于是你扔掉烟蒂,继续你的生活。

作者简介:曾庆远,1968年生于湖南省桑植县,1992年毕业于吉首大学中文系,现在桑植县第四中学教书。张家界市作家协会会员,在澧水文学发表过十多篇文章。因憾地域文化行将为现代文明所吞噬,不揣浅陋,把自己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东西写出来,企图为华夏文明烙下一点地域色彩,试图以张家界市小民百姓的生活为题材,全面展示张家界小民百姓的生活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