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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鱼趣
作者：若愚
梅雨霏霏，乡愁渐浓。看着神农溪因绵延的雨水而日渐丰盈，一路高歌，向东奔流，不由地泛起我对儿时的追忆，童年捕鱼的趣事历历呈现在眼前。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出生在神农溪畔，或因与生俱来、或因邻水而居，当我五六岁时就成了“浪里白条”，捕鱼能手！最初最简单的捕鱼方法是钓鱼，每逢夏天天降大雨，河涨浑水的时候，就是钓鱼的最佳时机！
这时，挖来蚯蚓，用一节细细的竹签，夹上一根细棉线，从蚯蚓这头穿肠而过，一节一节的，然后再一圈一圈地绕起来，系成一个球形，再用一根一米余长的细竹杆，一头系上一根约两米长的线绳，再在线绳的另一端系上一个小石头和蚯蚓球，就这样，一个钓鱼工具就做好了！
提上一个竹篮，来到河边，找一个缓水湾或者是一个大石头的下游处，把蚯蚓球放入水中，紧蹦线绳，力度适中。一会儿，你会明显地感觉到蚯蚓球在抖动，此时，你快速地提起蚯蚓球，用竹篮应接，于是就有蹦蹦跳跳地一条或几条；不是砂泥鳅、就是黄骨头的鱼儿，有时还会钓到桃花鱼。当然，个头太小的鱼儿是要放回水中的，这是父辈告诫我的取之不尽的自然生养法则。
那时，河里好象有钓不完的鱼！不到一两钟头、或蚯蚓球被鱼儿咬尽时，竹篮里至少也有了三四斤鱼。回到家中，得抓紧时间对鱼儿开肠破肚，不然会因高温而腐败。
此时，嘴馋的大花猫会对你大献殷勤:直立着尾巴，缠着你的腿，不是“喵喵”地鸣叫、就是假寐着“呼呼”有声，为的是想得一些鱼儿的赏赐！几只老母鸡也挺着孕妇般的大肚子，腼腆地走来，“咕咕”的叼走一些肠肠肚肚。早在一旁馋得直流哈喇子的大黄狗，也凑过来，试着想与大花猫分享美味！此时，平时温顺庸倦的大花猫毫不客气地张开它那锋利的爪子，“啪啪”地在狗鼻子上就是两巴掌，痛得大黄狗“嗷嗷”跑到一边，爬在地上，沮丧着它那张老脸，瞅着懊恼的眼神，飞快地舔舐着胡须上的血珠，生怕别人瞅见它那窘迫的丑态。平时威武凶猛的它，此时，在这场美味佳肴的宴席上，却成了最窝囊的“美食观察家”！
鱼儿清理好后，立马用生姜、大蒜和鱼香炖上一盆，让一家老小享用，那入嘴即化的嫩肉，清香扑鼻的鲜汤，真的能给人一种如痴如醉，余音绕梁的感觉。若有剩余，将其拌入少许食盐，再在大锅里擦上一点猪板油，然后均匀地把鱼儿摆放在锅中，文火慢炕，大约四五小时以后，鱼儿更成了焦黄的味美小食！在那物资极度匮乏、猪肉是奢侈品的年代里，此物不得不说是上帝赐给神农溪两岸人们的最好营养补品。
每当天气放睛、河水变清、已无法钓鱼。这时，我就约上几个好伙伴，带上两只大撮箕，在中午最热的时侯，来到河边，脱得一丝不挂，再学电影中的“嘎子”，用柳条编织一个防晒圈戴在头上。然后，找一道一头是死胡同的浅水湾，几个人手拉手呈一字排开，从下往上把鱼儿赶到胡同的尽头，然后再用事先备好的各种杂草和枝条扎成的梱条，在合适的位置，把水域隔断，把鱼儿死死地围在里面。再把河水搅浑后，直接用撮箕在水中捞鱼:白甲、油筒子、黄骨头、桃花鱼，应有尽有。
此时，也会招来窃鱼大盗！几位大姑娘，手持明晃晃的割草刀，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并大声喝到“劁机机喔(方言，割生殖器)”，吓得我们拔腿就跑，远远地看着她们笑嘻嘻地、堂而皇之地枪我们的战利品！当然，她们是不会下毒手的，至少还给我们留上一半。临走时，还热情洋溢地感谢我们！这时，胆大的哥们大声喊到:你给我做堂客，我天天捕鱼你吃！大姑娘回头莞尔一笑:你黄蜡片就没掉(方言，太小的意思)，我等不急！随后，一片“哈哈”的笑声！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钓鱼已经觉得不过瘾了。于是，学着大人徒手摸鱼。摸鱼可是有学问的:即要有胆量，又要识得岩体和石头的结构、又要识得各种鱼类的路径和洞穴。当然收获也是惊喜的！不但能摸到体形硕大的鲢鱼、白甲、有时还能摸到娃娃鱼(大鲵)和团鱼。但也存在着风险；有时会摸到水蛇(一种无毒的水中蛇类)和螃蟹，有伤及手臂的可能。有一次，我和一个初学摸鱼的伙伴在深潭边摸鱼。不一会儿，伙伴一声惊喜:我逮到一条大家伙，结果一拉的出来是一条长长的水蛇，骇得他一个仰趴叉倒在深水里，呛得喷嚏连天，手也直哆嗦，逗得我笑的眼泪直流！
当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捕鱼己完全融入到大人的行列。每到秋天，我就协助叔叔们在家门前宽敞的河滩上，筑起一个叫“剪把子”的东西。其实也就是用水中的石头在滩头上磊成一个倒“八字”的建筑，但要在“八字”的下口磊成一个大约一米宽，十米长的水道。然后再利用自然落差在”八字”口头砌成大约八九十公分高的石坎，使之形成水帘，再在水帘下面斜插入一块用细竹杆编织而成的叫“梿子”的东西，当然，“梿子”是要留相间空隙的，使之即能漏水而又能漏过小鱼，再在“梿子”两旁磊成足够牢固的底坐。就这样，一个庞大的捕鱼工程就大功告成了！因在神农溪中鱼有秋季下游的习性，当鱼顺水而下，碰到“八字”型的磊石坎后，因不能畅通而逐步汇集于“剪把子”头上的强劲水道，在其推力的作用下跌入水帘下的梿子上无法逆回，而束手就擒！
只要把“剪把子”筑成，就能坐收渔利，天天有收获！直到来年夏天被洪水冲毁。特别是初秋时节，“剪把子”的收获是可观的！有一年天下大雨，河中涨浑水，水温突变，“剪把子”上白花花的一片，我和二叔把所带的竹篮背篓全部装满后，鱼还在滚滚而来，我们又把裤子脱下来，把裤脚扎紧后，用来装鱼。后因大水袭来，我们不得不上岸。回家一称，两百余斤！
后来，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随着各种先进捕鱼工具的出现，加上地方的监管失效，于是，贪婪的人们用“电击、轰炸、投毒、刮网、抬网”等一切手段，对神农溪上的各种鱼类进行断子绝孙式地捕捞，短短几年间把老祖宗留下来的鱼类资源捕杀殆尽，致使多种鱼类已经灭绝和濒临灭绝！使神农溪成了一条真正的“清水河”。让儿时欢乐的捕鱼情景永远成梦！
有梦想就有希望！痛定思痛，这次中央下决心对长江水系实施为期十年的禁捕措施，来保护渔业资源！为期不远，拭目以待，美丽的神农溪将会再现鱼游浅底的勃勃生机！
作者: 向光辉，网名若愚，男，五十六岁，高中文化，土家族，自由职业，湖北巴东人。虽然喜欢钞票，但更崇尚文学。曾在《齐鲁文学》《中国乡村》《天府散文》《你好巴东》发表多篇散文和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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