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墨菊,文学爱好者,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微刊,报刊杂志等。有散文集《我的两天》。

雪
文/野墨菊
一场大雪热闹了朋友圈。美图似雪片纷纷扬扬。受美的感染,我戴帽、披裘、套靴,去看雪。
刚出门,便疑心自己走错了地方。雪模糊了建筑物的高低,模糊了小区的豪华与简陋,也模糊了路与路的界限。雪花如席,茫茫一片。

走在雪中,心静了,空了。什么也不想,亦或什么也来不及想,每一处雪景都叫人惊艳!
树是雪最美的杰作。瞧,常绿树失去了平日的矜持。侧身顾盼,低首含胸,解散发髻……由于树叶的宽窄不同,大小不同,下垂的姿势不同,呈现的雪景也不同。真乃风情万种,尽显娇媚。

走近灌木丛,就像走进了水晶灯的世界:圆形的叶子托着厚厚的雪,像精致的吸顶灯;心形的叶子将雪塑成了桃,微微翘着,似壁挂灯;一些小而尖的叶子被雪裹着,下垂规律,是宫殿里豪华的吊灯……无论哪一种灯,都透着白炽的光,叫你睁不开眼。也有特别薄、特别尖的叶子,上面一片雪花都没有,它们是叶子中的赤子,单纯得不求拥有,光洁,碧绿,在水晶灯中萌笑。更有零星的红叶在雪中半掩半露,挑逗着彼此,挑逗着行人,只叫人心痒痒,手痒痒。凝视她的同时,我在问自己,美,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呢?

落叶树披着雪,如雾凇,似雪柳。时而打个颤,雪屑纷纷,叫人听见玉碎落地的声音。雪包裹着每一根枝,每一个丫,每一瓣含苞待放的芽……于是,枝枝、丫丫、芽芽都清晰可数。粗糙的树,被雪装点得冰清玉洁。人如能像雪,不计成本地付出,还有什么不可改变呢?

雪中,偶尔会遇见梅花。说不出,是雪映衬了梅,还是梅装点了雪,非个“俏”字了得。腊梅,乖巧地藏在雪中,花瓣露出点尖儿,似雀舌,叫人听见婉转的鸟鸣。一瓣一瓣攒在一起,如少女含情回眸,娇羞得很。红梅呢,仿佛早就和雪私定了终身,将生来储蓄的美一下子绽放出来。做了雪的新娘,娇艳风骚,火辣辣地吻着雪,雪便一点点融化,注入了红梅的肌肤。

湖也是雪得意的作品。厚厚的雪像一床大棉被,环湖而铺,湖便没有了岸,就那么清汪汪地盛着,盛着。少了一份浮躁,多了一份安静。湖的曲线在雪的丹青妙笔下显得起伏有致,像一位侧身哺乳的年轻妈妈,饱满中又有着母性的温暖。
目光在湖面上匍匐,与尽头的一个身影撞上了,是柳宗元还是张志和?我揉了揉眼睛——一个垂钓者,个头不高,一身黑色衣服,戴着老头帽,围着围巾。本以为“独钓寒江雪”只是诗,不想还真是生活。

我隔湖望着钓者,他始终没有提杆,是鱼没上钩,还是他沉醉在一种境界里忘了所求呢?他静静地垂钓,我静静地观赏,他敦实矮胖的身影让我想起了父亲。
大概是我上初三那年吧。一天傍晚,下起了雪。我顶着雪跑回家,进门和母亲撞了个满怀。“快,把蓑衣送到河湾,你爸在洗葛粉呢。”我接过母亲手中的蓑衣斗笠又走进雪中……
山里的雪亦如山里的人,慷慨大方。眨眼间,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层了。站在山冈看河湾,河床成了水墨画。大大小小的白,高高低低的白,长长圆圆的白……褐色丝带将其缠绕着,丝带一会儿粗,一会儿细,看得我忘记了一切。直到寒冷惊醒我,我才想起手中的蓑衣斗笠。我跌跌撞撞来到父亲面前,父亲头上白了,身上白了,脚上也白了。眉毛上,胡须上都是雪,我眼睛涩涩的……很快又忘记了。直到2018年2月4日,我再一次想起——

大雪下了四五天,天地间银装素裹。洁白,但带着哀伤。我的父亲走了,走进了雪里。悲痛中,我想起了40年前的那场雪,那道河湾,那个父亲——站在雪地里,低着头,弯着腰,双手不停地忙碌……或许,这就是父亲一生的缩影。雪阿,这么勤劳善良的人,你怎么忍心带走他呢?
我慢慢走向垂钓者。“老哥,这么大雪天能钓到鱼吗?”他纹丝不动,一定是耳朵捂得太紧,没听见。“老……”我刚张口,他说话了:“钓到钓不到鱼无所谓,享受这份清雅,足矣!”语调沉郁,语速缓慢。“这样冷的天你立着不动,会冻伤身体的。”“哈——哈,即使雪中死,做鬼也圣洁啊。”
老哥的话虽有点文艺,于我,倒是醍醐灌顶。母亲先于父亲17年走的。母亲走时,雪下得很大,很大,一连下了四五天。母亲的灵柩是紫红色的,一路抬到后山,竟成了白色的。17年后,父亲又在大雪天走了。父亲母亲一辈子为人正直,悲悯,善良。他们走在雪天,魂归圣洁,得以永恒。
雪还在下,一团一团往下落,落在我眼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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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简介:
汤守玉,网名冰清玉洁,湖南衡阳人。作协会员,各种文学样式皆涉足,作品散见各类纸刊和网刊。现为《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十一刊》平台主编,微旬刊《大文坊》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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