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赤子》06
06:两小无猜坐碾台
互赠礼品吐真言
枊程两家，就隔着一道渠，程家在东，柳家在西，一家鸡鸣，两家都听；一家狗叫，两家都嘈。渠边有两棵大柳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两棵树的枝丫，缠在一起，渠中有水时，孩子们玩耍，从这棵树上爬上那棵上，来回转着玩。柳老爷子(柳军军的爷爷)，选在两棵树中间，渠西的平地上，按置了一台石碾子，极大的方便了周边邻居碾米的需要。
那天傍晚，一对小青年背靠背座在碾盘子上，坐了很久很久，谁也没话……
坐着的小青年就是军军和惠惠。
”说话 ”。
”你先说”。
”你说”。
”忘了咱俩演出的节目吗？”
” 没忘……”
话外配画——《河湾里的枪声》，惠惠扮王二嫂，军军扮锁柱。 《农村会》，军军扮王大刚，惠惠扮大刚媳妇。《逛新城》，军军扮阿爸，惠惠扮女儿，表演的维妙维俏。《老俩口夸公社》军军扮老汉，恵恵扮老婆，一上台，蠃得满堂喝彩。演《焦裕禄》，秦老师扮焦书记，军军，恵恵扮两个公务员，在滂渤大雨中，一左一右，扶着焦书记访贫问苦……这次表演，在东方红公社的广大观众中，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提它干吗？“
恵恵问。
”没办法，想让你再演一次我媳妇……”
”你疯拉，开这种玩笑？”。
”我没疯，也没傻，只是奶奶提的要求”。 ”怎么回事，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想听吗？？”
”就看你说不说？”
”不敢说，怕你生气”。
”不说拉倒，我是想听又不想听，反正不是我家的事！”
”那不行，我不说，就算没有完成奶奶布置的任务”。
”奶奶咋啦？”
”没事，疯了！”
”疯了？快说来听听，怎么个疯法？”
”那我说了，听了别見怪。”
”神道道的，腾腾吐吐的，有意思吗？”
”你想听，我可说了……。”
军军壮壮胆子，就把奶奶的原话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全盘告诉惠惠。惠惠开头还有点好奇，可越听越来气。她气不搭一处来。遇时回敬了一句。
”老奶奶真疯了，让我过门就是在生产队劳动，为家里挣工分！天下有这样做老人的吗？你，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早点占我便宜！你真坏，老实说，你本人咋想的？”
坏了！军军想，这下惑麻烦了！不过嘴上仍不慌不忙的回敬了一句。
”我听奶奶的！……”
惠惠沉思了十来秒，忽地站起身来，转身要走。说时迟，那时快，军军早有防备，一把拉住惠惠的双手，把她按在了碾台子上，贴着她的耳根子。
”尕妹妹，看把你气的，哥哥跟你开玩笑呢，你咋就坐不住了，坐下，坐下，听哥哥慢慢给你说。”
惠惠知道军军不是那样的人，气也消了，话也顺了，顺势坐在碾盘子上。
”说下去，看你狗嘴里能吐出几颗象牙来……。”
”我不是狗，也吐不出什么象牙。“
”别闹了，说正亊吧！“
”请你回答我，你为啥不上高中？”
”你咋关心这个？”
”能不关心吗，你想想，咱俩在一起上学有多少年了？”
画外画——一对尕娃手拉手进入学校……
鲜红的队旗下，一对少年男女，举手向队旗宣誓：时刻准备着，做共产主义接班人……
团旗下，一对青年男女，面对团旗宣誓，做共产党的助手，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军军，惠惠，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静在幸福的回忆中……
”怎能忘记，十年，十年，整整十个年头了……”
”可不是麻，十年寒窗都过来啦，高中你咋就不上了呢？”
军军问？
”这是我爸爸做出的决定，你应该知道，在家里，他是家长，在大队，他是主任，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军军接上话茬说：”罢罢罢，我也不去上什么高中了，听我干老的话，他叫我干啥就干啥”。
”你咋又疯了呢？你上高中，就是我爸爸亲自推茬和按排的，你不上高中，我爸爸的面子往哪儿放，你让他怎样下台？还有，你是咱东方红公社出了名的笔杆子，你给孙老四因病下岗，写出的上诉材料，曾经惊动了酒泉地区领导，在一月时间内，解决了孙老四的复职复工问题。这件事情，在全县青年学生中引起多大震动。连续三年参加县上召开的讲用会，你自已起草的讲用稿，语惊四座。受到公社，县上各级领的一致好评，你不读高中，那可就太挽惜了，太掘才啦！你不上高中，我，我，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军军一看这架势，心中暗喜。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欣慰。那你就对咱奶奶说清楚，只要奶奶点个头，我就上高中”。
”原来你在骗我，想让我成全你上学，我是不是上你当了？”
”绝对不骗你，也不哄你，说服奶奶，你也有责任，谁让你爸妈要从小订什么娃娃亲呢？”
“这是板上订下的钉子，咱俩谁也不能改变，我知道，也早就认命了。听你的，我就以你柳军军媳妇的身份，去说服老奶奶……”
军军一把握住惠惠的双手，泪流满面的说。
”惠惠，你真好，这辈子和你在一起，我太幸福了……”
惠惠被军军的举动惊呆了！他慢慢从军军手中抽出双手，模了一把军军脸上的泪珠，笑了笑。又腾出一只手，从裤抖中取出一支钢笔，在军军的下吧上碰了碰，在他的耳朵上敲了敲。
”瞧瞧，东方红公社的笔杆子，拿上这个，希望你学习进步，多出好作品。”
军军十分激动地接过钢笔，往上衣口袋装时，突然碰到了口袋中的一串珠子。
”啊，你看。”军军把口袋中的珠子拿出来，举在惠惠面前。 ”看看，这是啥？”
”黑灯瞎伙的，看不清。”惠惠故意这样说。
”用手摸摸吗！”
”管它是什么宝贝，于我无关。不要，不要……”
军军拉过恵恵的左手，不由分说，就把那串珍珠手连戴在她的左手腕上。
惠惠急忙用右手往下取手连。军军说。 ”别取它了，不是我的，是奶奶祖上传下来的。(奶奶祖上可是个大户人家)，要取下来，还给奶奶，这是你自己的事。自已的亊，你自己去办……”
“你真坏，……”
惠惠喃喃地自语道，不知不觉，拥入了军军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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