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图 姜华

东平老县城作为一个行政中心,位置并不在东平的中心,距梁山、汶上界倒是很近,离本县最远的大羊、接山公社都六七十里路,离后亭四十多里。家近,老家来人就特别多,赶集的、办事的、看病的,不论本家还是邻居只要找到祖父和父亲,他们都会热情接待,尽力相助,祖父有句话,老百姓不容易,咱能帮就尽力帮。来办事的什么事都有,一天,何姓邻居用排车拉着自己的嫂子来看病,他哥在外当兵,嫂子结婚好几年了,几次怀孕都是习惯性流产。这次又怀孕怕再流产,拉过来要住院保胎。父亲给医院联系好,住进去,但最终还是流产了。出院后先住到我家。结果那天出院走得急,把流产的婴儿忘到病房里。祖母和母亲问她还要这干啥?她不知哪里得来的偏方,用死婴晒干磨面吃了可治流产。丢了还了得,急的不轻。趁母亲不注意,就差我赶紧去给她拿回来。我跑到县医院,护士指给我就在病房的窗台上,一个食指大小的婴儿装在带水的玻璃瓶里。我拿起它揣到兜里就走,一路上老是有异样的感觉,老觉得那个婴儿是活的。祖母和母亲要知道是决不会让我去的。

祖父是出了名的 好脾气,他和祖母自始至终没拌过嘴,没红过脸;他从来没打过孩子骂过孩子;从抗日乡公所到抗日县政府,到县委,到粮局,他从来没有颐指气使指责过他的下级,更不会拉帮结派,治人整人。下级出了问题他也是循循善诱的讲出严重性,批评人他总能设身处地地让被批评者口服心服。他从不抽烟,极少用酒,唯喜淡茶。祖父长得白皙,外人都说他很儒雅。六十年代初,他在机关局级干部中属年龄最大的,资历又老,大家对他很尊重,他很少有社交。倒是父亲的社交圈子不小,这里有三十年代他后亭小学的几十个同学,有四八年在东平城黄花馆上学时的上下百十个同学,有济宁中学的同学,汶上中学的同学,这些同学大都参加了工作,不少在外地,大部在本地。加上他在财办,财贸口的摊子特别大,上上下下都非常熟悉。但是父亲决少酒肉朋友,他像祖父一样,从不抽烟,祖父还能微酌,他滴酒不沾,只有喝茶。他也像祖父一样,从没打过孩子骂过孩子,连恶声相加都没有一次。父亲最好的朋友莫过于侯家兄弟一一宪琪伯伯、宪金叔叔。他们祖籍沙河站村,但姥娘家是后亭,侯爷爷在后亭做生意,所育六子自幼均在后亭长大。宪琪伯伯与父亲又是一二年级同学。解放后又同在县社工作,可以说二人在对社会对人生对事业对家庭的认识上高度一致,所以在工作中相互为鉴,在历次运动中秉持不掺和、不冒进、不违心的原则,平安度过了政治运动中的风风雨雨。宪琪伯伯兄弟六人都当过兵,除他之外我都喊叔。二叔参加过抗美援朝,后去了东北,三叔宪金退伍后在土产站当采购员、四叔宪升为济南警备区司令员、五叔宪和为南京军分区司令员、六叔宪林为金乡县武装部部长,皆与我家感情深厚。

作者简介:姜华,正教授级高级编辑,曾任中国报纸副刊学会理事、中国地市报副刊研究会副会长、中国地市报摄影研究会副会长、华东地市报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山东省副刊学会副会长等职,其文学作品十余次在全国和山东省及期刊上获金银奖。出版文学、历史、新闻著作多部。
